但沈希抬起眼眸,打斷了蕭言的思緒:“表哥,我們能不能先不聲張,就當是仍要退婚,使一使障眼法,好亂了他們的謀劃。”
“馬上武寧侯就要回朝了,”她咬了下唇,“我還是有些怕到時會出亂子。”
武寧侯顧長風就是沈希的前未婚夫,出身尊貴,聖眷深厚,十六歲時就承襲爵位,成為顧氏掌門人,的確是個極出挑的人物。
無論是謀反的齊王還是新帝蕭渡玄,都十分倚重這位青年重臣。
不然沈希也不會挑中他做夫婿。
現今她倏然發現,用顧長風來做幌子也是極好的選擇。
蕭言也深深地怔了一瞬。
當初他和沈希定親的時候,采取的就是出其不意的計謀,那邊沈希退親的消息剛一傳來,他後腳就去提的親。
在蕭言順遂的一生裡,他再沒見過比顧長風更大、更可怕的敵人。
都說反水退婚的主意是顧長風敲定的,畢竟他這人冷情寡淡,的確是個沒什麼柔情的人。
唯有蕭言知道,他去提親的那日晚上,顧長風在沈府外站了整整一個雪夜。
“好,好。”蕭言緊緊地握住沈希的手,“表妹,我都聽你的。”
沈希笑了一下,她沒有再與蕭言多說。
得知平王手裡握著顧家這樣大的一個把柄,她的心情也舒快許多。
兩人正在花藤後說著,前方忽然傳來了壓低的爭吵聲。
賓客已經散得快要儘了,爭吵聲十分的壓抑,加之有侍女和護衛遮擋著,並不是十分刺耳。
沈希回過頭,瞧見是樂平公主和駙馬陳青識在拉扯,急忙帶著蕭言快步走了過去。
樂平公主似是有些崩潰,她壓低聲說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你的事奔走了多久,你以為是什麼人都能在禦前當值的嗎?可你為什麼一點都瞧不見我的付出呢?”
“那個女人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她近乎有些淒厲地說道,“你若是想永遠賦閒在家,就儘情同她廝混去吧!”
陳青識甩開樂平公主的手,冷冷地說道:“樂平,你理智些。”
他看樂平公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鬨的瘋子。
即便已經暗裡撞見過他們二人爭吵,沈希仍是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神情悲哀、瘋狂的人居然會是昔日明豔張揚的樂平公主。
她拉住樂平公主的手,扶穩了她的身子。
回眸看向沈希的一刹那,樂平公主的眼淚陡地便落下來了。
今日可是她的二十歲生辰,然而她深愛的夫君竟是做出了這般折辱她的事情。
她可是公主,可是皇帝的親妹妹。
不,不是陳青識膽大包天到敢於折辱樂平公主,而是樂平公主無底線地後退,將這個權力也交到了陳青識的手裡。
沈希心底止不住地生出寒意。
她從來都不知道,情愛竟是這般可怖的物什,能叫一個人麵目全非,連尊嚴都甘願叫人踩在腳下。
蕭言的眉頭也皺了皺。
都說樂平公主和駙馬相愛多年,最是琴瑟和鳴不過,怎麼聽她的話似在說陳青識有了旁的女人?
尋常男子,娶得高門妻子尚不敢肆意尋歡。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