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漆黑一片。他艱難地把身體周圍的遮擋物移開,聞著味兒下了床,腳步虛浮地往外走。
這一次陸崇沒再把所有血包都打開圍著他放,因此外麵單一的血液氣味源頭就格外明顯。
他穿著碼數過大的拖鞋,走起路來趿拉趿拉的,腳步聲特彆響。
陸崇一開始就聽見了,但沒動,聽他費勁地趿著拖鞋往浴室去,然後洗漱的水聲響起。
陸崇無聲地彎了一下嘴角,伸手把閱讀燈的亮度擰高。
天早就亮了,但所有窗戶都被遮得嚴嚴實實,連窗簾的邊緣也被他拿夾子固定,用大部頭的書壓住,沒留一點縫隙。
今天的拍攝從下午開始,小助理還沒來叫他起床。他難得自己醒著,在外麵沙發上安靜地看劇本。
林雪河在浴室裡待了很久,即使已經餓得頭暈眼花,也要打理清爽了才肯出來。
銀白長發沒有固定,吹乾後落在胸前,他前額的碎發長了些,落在頰邊倒有些像公主切。
他也嫌拖鞋太吵,洗完澡踩在浴巾上光腳走出來。可陸崇繼承了狼族的卓越聽力,同在一個房間裡,即便是極其輕微的摩擦聲,也能聽得到。
像隻高傲又乖巧的貴族小貓,爪墊軟軟地落在地板上。
他半躺在沙發裡,一隻手握著劇本,聽著腳步聲,恰到好處地開口,“早。”
林雪河精神狀態恢複如常,看到他難免又想起自己昨天的癲言癲語,語氣還有點彆扭,“我要喝。”
他應了一聲,另一隻手拿出早就抽好的血包,托在掌心裡懶洋洋地舉高,“公主請用。”
“……”
神經。
林雪河捏了捏血包,挑剔地說,“怎麼隻有兩百?”
“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睡醒。抽太多放外麵久了都不新鮮了。”陸崇這才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放下劇本,去拿一次性采血管,“你先喝著。”
林雪河順勢在沙發另一端坐下,找吸管插/進血袋裡,抿唇含/住,看著他同時把采血的針頭刺進手肘。
深紅色的靜脈血順著管子緩慢流淌。
林雪河喝著手裡的,看著管裡的,雙眼直發光。是種無法掩飾的本能渴望,饞意都從眼裡溢出來了。
陸崇看得想笑。抽完了血,把那支蝴蝶骨簪也一並拿給他,“我在車上撿到的。”
身體變小時,骨簪也從他發間滑落,好在沒有摔壞。
林雪河心情莫名好起來了,接過並表揚他,“你真體貼。”
“客氣。”他大方地一揮手,甚至主動邀請,“下午跟我去片場?她們上次見過你之後,都喜歡你喜歡得不行,還問我什麼時候再帶小外甥去玩兒。”
林雪河頗為意外,“好啊。”
他以為陸崇不喜歡自己工作時被分心——雖然他也並不需要特殊照顧,但這麼主動的示好,多少有些反常。
還不止這些。
陸崇對他提出的一切有求必應,每天抽血給他,一有晚上的拍攝就帶他去劇組玩。
他漸漸跟劇組的人都混熟了,天真爛漫的笑臉十分討喜,尤其是身上那股子戲精勁兒,放在成年人身上或許會違和,但在小孩子身上隻顯得靈動可愛。
電影的最後一場戲,是主角團破解重重謎團,終於成功營救出了人質小孩。
那個小男孩被陸崇從廢棄倉庫裡抱出來,兩隻手牢牢地盤在他身上,一臉迷弟模樣,“等我長大了,要嫁給哥哥這樣的男人!”
鏡頭外的大家都被逗笑了。
這就是演技嗎。
林雪河在旁觀摩,感覺自己也能演。
當天晚上,劇組為陸崇殺青舉行了一個小型的慶祝儀式。
陸崇也提前讓助理準備了,奶茶蛋糕堆成小山,還有厚厚的紅包。連特意過來祝賀他殺青的粉絲們都有份。
很多人圍在一起,熱鬨得耳朵都要裝不下了。林雪河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很新奇。
他被帶動興致,還嘗了一口蛋糕上的奶油,果然隻有聞起來香甜,和石膏一樣難以下咽。
隔天陸崇還要趕回學校上課。慶祝完殺青他們直接離開了劇組,車上他回味餘韻,興致勃勃地說,“我長大了也要嫁給陸崇哥哥。”
“……”
小助理在前麵哈哈笑。
陸崇一臉無奈,“少來這套。想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