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衍的聲音輕描淡寫，但事實上，駕駛室中他臉上半分笑意都無。直覺告訴他，周銘即將說出的話非常重要。
但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其中一隻蟲族突然停下爬行的動作，頭部緩緩搖晃，朝秦衍所在的方向偏移。
——它嗅到了一點信息素。
一點極其輕微，應該隻是那個人類無意間沾上的芬芳味道。
下一刻，它陡然抬起身體，朝秦衍所在的機甲撲殺而去。
“少將！”
下屬嘶吼震天，秦衍一個後撤躲開攻擊，“看見了。”
他耳朵都被震得發麻，手下飛快操控，兩下轟碎了還要再撲的蟲族身軀。
難道是我剛才靠近時發出了響動？秦衍在心中問自己，不然沒道理蟲族不去攻擊未遮掩信息素的alpha，而是來攻擊他。
這個問題並未在腦中思索出明確的答案，剩下的四隻龐然異種居然也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齊齊朝秦衍看來。
——
機甲小隊兩兩一組閃電般堵住蟲族的攻擊，一人前方吸引注意，一人後方炮轟。
都到了這個時候，按說蟲族應該隻專注眼前的敵人。
但今天，這四隻異種卻像是瘋了一樣，目標隻有秦衍一個。
誰都沒有料到這局麵，輕型機甲幾乎隻有蟲族二分之一大的弱勢在此時顯露出來，有蟲族於控製中掙脫。
秦衍一槍轟開其中一隻蟲族的前肢，聽見下屬失聲驚叫的瞬間，就打算回頭架住身後的攻擊。
但鋒銳的利刃已然到眼前——
輕型機甲的外殼防不住。
電光石火間，秦衍隻有這麼一個想法。
“嘭！”
火光與淡青色的血液在眼前炸開，秦衍眨了一下眼睛，下一刻猝然轉向遠處的飛行器。
哢一聲槍械重新上彈，周銘皺眉放下槍，右肩膀細微不可查地輕輕顫抖。
·
輕型機甲收拾蟲族雖然艱難，但在協作下至少還是完成了。善後的隊伍被留在荒原和伊甸園教堂，抓人的抓人，清掃戰場的清掃戰場。
而此次行動的兩個高級軍官，齊齊坐著飛行器護送秦衍少將的救命恩人回到的基地。
一向清閒的隨軍醫生被從電影院拉出來的時候還哼哼唧唧，說你們一群alpha牲口又啥病呀咋咋呼呼的。
等拉簾子一看周銘，整個人都炸了。
比廣薇都矮了一個頭的beta軍醫暴怒，“你們一群alpha，帶著個發燒的omega出去打仗也就算了。打完了一個個都全須全尾地回來，唯一受傷的就是他，你們還要臉嗎？”
廣薇唯唯諾諾不敢說話，總覺得心虛。
她偷偷瞟旁邊的秦衍，發現秦衍也難得有點尷尬，抱臂靠著牆抿唇不說話。
周銘用左手端著杯廣薇上供的熱水，輕輕吹，跟尊超脫三界之外的菩薩一樣。
“滾滾滾，都給我滾。”暴躁軍醫一手一個，把兩個廢物alpha都推了出去，轉身無奈拉開簾子，看向周銘。
“來吧，我看看你傷哪了，嚴重嗎？”
“還好。”周銘脫下外套。
隻不過是沒帶外骨骼就用了特型槍械而已。
然後軍醫就看見，周銘上半身脫了一半，後頸的因為秦衍那一針斑斑點點留著一小片殷紅，而右肩架槍的地方，此時已經是一片淤青帶紫，可怖異常。
特彆是他格外白皙，肌肉線條勁瘦漂亮，甚至有一點優雅的意思，襯得那些傷更加嚴重。
軍醫和他對視兩秒，周銘平靜大方，而軍醫卻一時間不知道眼睛該往哪放，甚至生出了點不好意思的羞赧。
“我，我beta啊，彆怕。”
周銘這輩子還沒被醫生這樣安慰過，微一點頭，“沒事。”
軍醫拿了酒精棉就要上手，“你說你這傷——”
“嘭”一聲，醫務室的門被秦衍從外麵推開。
“剛忘了問，你之前說有個猜測……”
周銘：……
軍醫：……
秦衍站在門口，目光不受控製地在周銘的蝴蝶骨上一落，慢吞吞又挪到頸側。他知道自己應該挪開眼睛，但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很想說點什麼。
軍醫麵無表情地站起來，走到秦衍麵前。
然後“啪”一聲，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