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基地在夜色中隻隱隱留下一個起伏的輪廓，通訊裝置那邊的聲音依舊溫和，“按你想的做吧，麻煩了。”
克洛伊直接掛斷通訊，走到垃圾車邊，單手按住閘門，接著猛地用力一拉。
下一刻，一隻蟲族有氣無力地伸出幾條細長的前肢在空氣中來回試探。
他們確實被用了足夠量的鎮定劑，隻是因為空氣中，與蟲母召喚工蟲保護蟲巢的氣息相似的信息素影響，才強製開始活動。
它們恢複還有一會，克洛伊絕對安全。
·
軍事基地病房裡，軍醫欲哭無淚地抓著自己被扯開的前襟，手忙腳亂地把林淺文的腳固定在床上。
誰能想到，這人居然能像毛毛蟲一樣竄起來咬他衣服呢。
omega好可怕好嚇人。
“通知秦衍了沒有？”軍醫朝助手吼，“這人現在就是完全的發情反應。”
omega發情期並不一定需要alpha，如果是一個正常的omega，打抑製劑或者自己熬過去都行。
但
換做林淺文，抑製劑肯定是不能打了。再加上他現在心跳體溫都在朝上升，根本不像是能自己熬過去的樣子，軍醫也沒有經驗，不敢擅自做主。
軍醫助手快哭出來了，“我聯係少將了，但是他不接通訊。怎麼辦老大，咱倆不會要眼睜睜看著這人死吧。”
一時間，病房裡隻剩下林淺文艱澀的喘息聲，一聲連著一聲。明明在平時，omega發情前的預兆都那麼曖昧繾綣，但此時，他卻顯得那麼折磨痛苦。
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大力拍打幾下，不等軍醫開門，廣薇就用身份卡刷開了門禁，將一個神情有些瑟縮，明顯不是來自第九軍團的alpha推了進來。
“趕緊標記，你倆看著點。”廣薇臉上連一點在應對這種事時的揶揄都沒有，隻剩冷然與嚴肅。
軍醫立刻品出不對，兩步上前低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廣薇：“十分鐘前，基地外突然出現三四十隻蟲族成體，已經開始對戰了。”
怎麼會！
軍醫隻覺全身的血都涼了一半，幾乎失聲：“蟲潮？！”
都打到b區邊緣了？這得是什麼體量的蟲潮？
廣薇搖了下頭，“情況很難說，反正不是蟲潮。你倆在這待著，彆亂跑。”
發現蟲族的時候他們也嚇了一跳，但後來才發現，監測數據顯示除軍部基地外圍，其他地方都是平安祥和的。
她不解釋，兩個醫護人員隻能往最差的方向想，連血戰到底的結局都想到了。
助手哆哆嗦嗦，“少將呢，聯係不上他，已經受傷了嗎？”
廣薇的臉色有點複雜。
“他……”
剛才少將下達命令的時候，總感覺裡麵有另外一個人的……喘息聲？
緩衝帶區軍部基地外，重型槍械與紅外線探測裝置組成最開始的防線，槍口火光吞吐不斷，硝煙間帶著腥臭的血味。
而軍部基地屬於高級軍官的房間內，秦衍重重關閉新風係統，將隱隱約約已經透出一點花香調的甜美信息素全都壓在了這一片不大的空間中。
秦衍知道，如果周銘完全發情，信息素應該是近似白薔薇那種微苦的芬芳。
沒有過濾器，沒有護具，信息素縈繞在鼻腔中，順著血液擴散，撩撥起所有本能地反應。睡衣遮不住秦衍悍利挺拔的身形，刺激之下，空氣中屬於alpha的信息素濃度也緩緩上升。
——但那一雙漆黑的瞳仁深得嚇人，其中沒有一點代表溫情的柔軟。
床上，周銘背後緊貼床頭，意識幾近混沌，眼前的一切如同蒙著一層揮不開的霧。
對於危險的感知能力讓他下意識抓緊了手上的被子，但這種徒勞的反應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為什麼讓我關新風係統？為什麼你在得知蟲族靠近的第一時間就讓我關掉對外新風係統？”
秦衍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周銘下意識想要抬頭看說話人的表情，但肌肉沒有一絲力氣，雪白的脖頸
上青色血管隨著喘息輕輕顫動。
他和林淺文幾乎同時有反應，秦衍收到軍醫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要來查看他的情況。顯然，什麼都沒瞞住他，
周銘隻覺吐息間全是灼熱的溫度，秦衍溢散出的信息素不算多，但卻讓周銘的身體在察覺到以後止不住地戰栗。
就在昨晚，他還在咫尺之間冷漠地問秦衍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做徹底標記，現在身體就給了他答案。
周銘甚至難堪地感覺到，有一個地方微微濡濕。那根本就不是alpha該有的反應。
陰影覆蓋下來，秦衍手掌緊貼周銘潮濕的側臉，強迫他抬頭，啞聲一字一頓，“為什麼，讓我關新風係統。你和林淺文的發情反應，與外麵那些，可以說是被‘吸引’過來的蟲族有什麼關係。”
周銘眼窩泛著紅，神情恍惚地與他對視。
但秦衍清楚地看見這人在片刻後倏然扭開視線。
——他還有意識。
隻是不想說而已。
秦衍輕輕翹了下唇角，露出了一個帶著怒意的冷笑。
他知道周銘一定有事情瞞著自己，他也知道周銘和林淺文身體上的改變和蟲族有關，但沒想到會是這種關係。
“周銘，軍部禁止omega進入前線隊伍主要原因是為了防止發情期信息素對大量alpha的影響，至於omega信息素對蟲族的影響，你我都知道有多少。你不會覺得，現在這種局麵，能夠糊弄過去吧。”
周銘混混沌沌的大腦勉強能夠分析出麵前人說的話，但他一點都不想回答，隻想遵循本能地磨蹭扶著他臉的那隻手，溫馴討歡。
alpha的信息素幾乎能形成一個包圍圈將他籠罩起來，周銘沒來由打了個寒戰，抬手按在秦衍的肩膀上。
“離我遠點……”
“離你遠點？周銘，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秦衍怒極反笑，生理刺激更是一下一下地刺戳著心底肆意攀升了多年的欲|望。
其實兩人都清楚，但凡還有任何一個其他方法能用，秦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
對現狀的無能為力和對得知周銘隱瞞的尖銳刺痛在胸口|交織。
他扳著周銘的臉轉向旁邊的穿衣鏡。
鏡子裡，帝國的上將閣下一向清明冷靜的眼底蒙著一層潮氣，眼梢眼尾暈紅一片，黑發被冷汗沾濕黏在臉側。大半身形被被子遮住，隻右腳踩在地毯上，腳趾蜷縮緊繃。
他是在推拒著秦衍靠近的，但手指卻不自覺抓住對方衣服的布料。
那種清冷與欲望糾纏，理智向本能屈服的姿態實在是……
太難堪了。
目光朝上，他猝然與鏡中的秦衍對上目光。
alpha鼻尖上沾著汗水，肩背線條繃緊蘊藏著侵略性的意味。秦衍同樣在盯著他，青年人俊美冰冷的五官在某一刻仿佛與某種獸類重合。
但不該是這樣的。
時光中那個隻到他肩側，身穿校服運動鞋，抱臂說他考上了軍校，以後是不是得叫學長的少年仿佛就站在鏡子旁邊，笑著與他對視，。
周銘閉上眼睛，喉結一動。
他很少因為什麼而感到羞恥，但這一刻，當他意識到麵前人是秦衍的時候，潮水一樣的難言情緒洶湧灌滿胸腔，讓心臟不自覺瑟縮戰栗。
秦衍一下一下地喘息，他不比周銘輕鬆，屬於另外一個人的體溫隔著兩層幾乎沒有作用的布料，貓爪子一樣撓他。
又癢又疼。
他咬牙揉著周銘的耳垂，“你不會在害羞吧。”
“……不行。”周銘喃喃。
“軍醫的數據顯示，林淺溪的體溫和心跳明顯已經超出了正常的閾值。你覺得你和他不一樣嗎？”
周銘耳膜幾乎已經不工作了，秦衍那些以惱火為外殼，冷厲為骨骼，底色卻帶著慌亂的話傳進他的耳朵裡，隻剩下模模糊糊的音節。
周銘難耐地磨蹭了一下，輕輕仰頭露出脆弱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