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杜德倫隔著兩側樓的房間裡,周銘將通訊器放在一邊,手上
的零件相互銜接,已然出現了一把槍械的基本輪廓。
“是,需要你幫個忙。()”周銘給了一個簡短的肯定答複,我待會會打碎秦衍房間的機械鎖。()”
杜德倫:……
周銘:“估計會引起基地警報。”
杜德倫:……
那不是估計,那是一定。最高長官的房間門都被打爛了,安保係統要是還沒反應那軍部的設計規劃人員可以以死謝罪了。
杜德倫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大冬天扔進冰河裡的雞,腦子布隆布隆整個是木的。
但周銘平穩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絲毫不顧及他感受地在他耳邊響。
“我需要你幫忙關一下警報。”
杜德倫:……
真是好大的一個忙。
他站起來,拿起了自己的配槍,並準備叫人過來準備抓捕。
“不好意思陳先生,您看我像是個傻子嗎?”
“——作為答謝,我可以讓軍部把你調回首都星,轉去總部工作。”
……
杜德倫半是荒唐半是迷茫地捏了捏眉心,確認自己清醒以後又盯著通訊器上的那排通訊號看了好半晌。
“不是……”
杜德倫乾巴巴地轉了一圈,“你、你胡扯的吧……你知道要我來第九軍團的人是誰嗎,你多大本事能把我調回總部啊?你、你這麼大本事去打秦衍的房門乾嘛?”
都說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更何況周銘送來的這個餡餅真的過於大了,如果真按照他說的,那就是白送了杜德倫一個新前程。
誰能信?
誰敢信?
周銘的聲音明明隻是停頓了兩秒,但杜德倫卻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機緣巧合吧,我對你舅舅,也就是上議院議長凱撒先生在去年競選的一些動作有所了解。我個人認為,讓你回去的難度不會高於凱撒先生壓下這件事的決心。”
他怎麼會……?!
心跳在胸腔裡劇烈跳動,杜德倫有好幾秒都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被自己的指甲摳出了血印子。
隻有杜德倫自己知道他有多震驚。
他深呼吸兩次,麵對著門口,後退到主控台前,手指無意識地在台子上的按鈕間摸索。
“……你——”
杜德倫剛想說你打吧,我已經找到關閉安保警報的按鈕了,腦子裡突然靈光一現,才想起來忘了問周銘為什麼要打秦衍的房門。
但已經沒有機會了,通訊器那邊一聲巨響,杜德倫隻覺得自己跟被電了一樣在指示燈閃爍的一瞬間拍下按鈕。
耳邊寂靜,杜德倫無意識扶著主控台。
樓上,得益於高級軍官宿舍區的好隔音和沒人,周銘踩著碎掉的玻璃和高溫熔化飛濺到地上的金屬顆粒,把槍扔回房間裡。
“勞煩,再幫忙準備一架飛行器。”周銘垂眼拍掉衣服上的痕跡,“我得去找秦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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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印著頭獅鷲的飛行器懸停在醫院外,下方,易格已經收到秦衍的通知,臉色不善地帶人等在了前麵,就等著秦衍把院長一行人帶出來,押回去審訊。
本來還熱熱鬨鬨吵著要維權的那群人,此時你擠著我我擠著你聚集在遠處,鴉雀無聲。
倒是易格身後,一個下屬觀察遠處許久,試探地上前湊在他耳邊問道,“上校,您看那幾架司法部的車,是不是向咱們這來的?”
司法部?
易格覓聲回頭,果然看見幾輛懸浮車朝徑直朝這邊駛來。
都是千年的狐狸,誰也不會單純得以為司法部來人隻是湊巧。當即易格便與下屬一個對視,下屬擰眉,低頭給秦衍通報。
這醫院裡一半以上的病人是中心區官方人員,消息泄露不奇怪。但司法部得到消息以後還要橫插一腿就很奇怪了。
一個公立醫院的院長不知道秦衍拿著最高權限在調查一皇子被刺殺的事件,難道緩衝帶區的執政官、大法官也不知道嗎?
首都星當時發過來的十幾份文件又不是白發的。
司法部的車停在離軍部飛行器十來米遠的路對麵。
正巧,秦衍也帶人從醫院正門走了出來。
樓上樓下裡裡外外,上百雙眼睛若有若無地盯著這一場不知道為什麼拉開的對峙。
院長狼狽但希冀地望著司法部車上下來的人,一時也不願意走了。
“往前走。”下屬低喝一聲。
院長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打量確實朝這邊走來的司法部,又撇著眼睛用餘光瞄秦衍冷冰冰的側臉。
——雖然他之前不知道自己做的事牽涉那麼大,但反正自己是聽命行事,要是自己被審,站在自己身後的人也得完。
他們都得保著他,不能讓秦衍把自己帶走。
院長這樣想著,心放下來了不少。
易格扯了下唇角,腳下一轉眼底已經升起了戾氣。
毫無疑問,司法部這個時候無論是因為什麼而來都是打軍部的臉。
氣氛隱隱浮動著硝煙,安靜但並不平靜。
而就在這仿佛被拉長的定格中。
就在司法部一行人踏上醫院前廣場台階時,一架明顯嚴重超速的軍部飛行器帶著幾乎於機身等長的藍色火焰,在眾人的目光中旋衝而下,直接橫亙在司法部與軍部中間。
他沒帶用於偽裝的設備,隻是用圍巾遮住了下半張臉,露出俊秀的眉眼。
……
秦衍原本宛如冰封的俊臉哢一聲出現了裂隙。
——這個時候,能用這種方式過來的,除了被他關在軍部的周銘還能有誰?
艙門緩緩打開,杜德倫弱小可憐且無辜地下來,他身後,周銘一扶艙邊扶手,穿著高幫作戰靴的腿伸直踏在地麵上。眼皮一抬,直直對上秦衍。
……
周銘大概很久以前就習慣了被無數人盯著看的感覺,旁若無人地一掃警惕的司法部眾人,抬步走向秦衍。
“你怎麼、你是怎麼出來的?”秦衍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咬牙切齒問道。
周銘的唇線抿了一下,秦衍確定那是一個沒有完成的微笑,帶著上將閣下淺淺的自矜。
“那房間我住過五年,出於安全考慮,加裝了一個武器庫。”
上將閣下在自己常用的房間裡備幾把槍,這是什麼很奇怪的事情嗎?
……
秦衍想問那你是怎麼讓杜德倫心甘情願帶你來的。
話沒出口他就想到了大概的答案。
周銘身居高位的時間真的比他長了太久,手上的牌多得簡直像是出不完一樣。
而更讓人在意的是——
周銘身上已經沒有他信息素的氣息了。
這麼近的距離,周銘身上隻有淺淡到幾乎難以察覺的,屬於他自己信息素的氣息。一點點和他有關的痕跡都沒留下。
司法部來人沒摸清這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站在原地沉默好一會以後,終於上前。
“少將,打擾一下,關於您的調查……”
秦衍一抬頭,眼底是全然不掩飾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