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蹙眉,隔著被子微微按了下小腹處。
他似乎是想要做什麼緩解陌生的飽脹感,但很快,上將閣下放棄了自己的想法。隻是微微一扶床頭櫃坐了起來。
身上的觸感讓周銘怔愣一瞬,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換上了襯衫長褲。
根據袖口的一點點偏差,他確定這衣服是秦衍的。目光透過袖口的空蕩,清清楚楚捕捉到了內裡皮膚上零散分部的幾處紅印子。
……
周銘閉眼。
他昨天晚上,其實隻是想和秦衍稍微接觸一下,讓他彆總覺得自己會在得到線索以後單獨調查,誰知道能鬨成最後那個樣子。
……秦衍越來越放肆了,正常alpha應該是他那個樣子的嗎?
周銘拿起外套,一邊穿一邊壓著心底說不上來的複雜搜尋床頭櫃和旁邊的桌子,手下動作越來越慢,眼底冷了下來。
他的通訊器不在這裡。
周銘後退一步,再次掃過整個房間門以後,垂眼看向腳踝。
——果然,秦衍之前給他帶的腳鐐也不知去處。
這一切都說明,秦衍正在瞞著他做一件自己並不想讓他做的事。
周銘轉身,擰開房間門門把,抬步邁出,下一刻,目光與貼牆站著的杜德倫對了個正著。
雖然已經被告知了周銘的身份,但在近距離對上帝國上將的臉時,杜德倫上校還是感到了一陣窒息。
這都是什麼事?為什麼這些高層隱秘都要把他這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拉進來。
周銘站在門邊,神情很平靜,“你在來之前,做了什麼?”
周銘沒有直接問秦衍,因為沒有必要。在他昏睡的時間門裡,如果杜德倫沒有去做要緊事的話,秦衍讓看守在這裡的人一定是廣薇。
杜德倫僵硬地扯出一個笑來,“我……”
他努力了半天,都沒我出個下文來。
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杜德倫實在是不敢直接和周銘說,他低頭遞上圍巾,慫且討好地低聲建議,“我隻是聽令行事,您還是去問少將吧。”
周銘沒有為難下屬的習慣。
他略略一掃杜德倫,接過圍巾,大步朝前走去。
住院部這邊的走廊,正對著遠處鱗次櫛比的高樓,隨著周銘超前,景色同樣變化。
某一刻,周銘腳下突然一滯,偏頭遙遙看向被生生炸掉了一塊
的金雀花大樓。
杜德倫:……
周銘的發尾有些散,不像以前在軍部裡那樣,時刻都妥帖地待在它該待的位置。掃著白皙的耳廓,修飾線條流暢優美的麵容。
他盯著那棟酒店大樓,盯得杜德倫心驚膽戰。
周銘轉頭,聲線聽不出喜怒,“我不太清楚中心區的建築,那棟遭到襲擊的大樓,是皇室投資的金雀花酒店嗎?”
是的,緩衝帶區沒有皇室特區,隻有皇室投資的酒店。這也是為什麼亞爾維選擇住在那裡的原因。
杜德倫謹慎且悲戚,“是……是。”
“秦衍做的?”
杜德倫乾淨搖頭,“不不不不,PE集團弄的。”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整件事情的來由倒了個乾乾淨淨,“三皇子來緩衝帶區以後查賬,翻出了PE兩年前的一次數額極其龐大的走私活動……”
“亞爾維查了整個緩衝帶區大集團的賬,為什麼你們能確定是PE集團?負責星際運輸的可不止它一家。”
杜德倫腦門冒汗,心想上將您對緩衝帶的了解和您家後花園也差不多了吧。
電梯到達,周銘率先走了進去,身邊杜德倫戰戰兢兢:“那個,少將他,讓我審問了現在還被關在基地裡的考特曼·恩科斯。”
……
考特曼·恩科斯,恩科斯機械緩衝帶區負責人,被誘騙,幫助杜嘉妮偷渡到帝國的那位。
好久沒聽過這個人的名字,連周銘都反應了兩秒才想起來。
秦衍還真是……會物儘其用。
“您知道的,隻有大集團才知道大集團的秘密,PE集團的那次走私涉及議會高層,是絕對不能被翻出來的事,少將放出了要單獨凍結他們資金鏈調查的消息,嚇得PE集團背後的人,昨天晚上臨時動手。”
飛行器外的景色飛速後掠。
杜德倫摸不透周銘的心思,隻得竭力渲染秦衍安排的妥當。
“三皇子殿下肯定是要轉居軍事基地的,畢竟皇室也不肯呢再承擔一次減員了。目前來看,最好的結果是咱們把報告交上去以後,皇室直接要求三皇子回程,最差也就是軍部多出一份夥食費。您……”
周銘抬手一壓,阻斷了杜德倫接下來的話,垂眼看向下方越來越近的酒店高層停機坪。
飛行器懸停的一瞬,他就站起身一拉艙門,躬身探出頭。
杜德倫在路上就把周銘要來的消息告知了秦衍,此時停機坪這邊就他一個人抱臂站在那。
隔著快十米的距離,一上一下,秦衍與周銘對上目光。
秦衍失笑,“你來啦。”
……
周銘鬆手,直接從三米處躍下,微一屈膝做了個緩衝,圍巾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落下時鬆了點。周銘半點沒管,大步朝秦衍走來。
秦衍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你下次能不能等飛行器降低點再跳,理論上三米也是能死人的。咱們不能仗著身體素質就——”
下一刻,走到他麵前的周銘高高揚起手,重重將秦衍剩下去的話扇了回去。
仍站在飛行器裡的杜德倫瞪大眼睛,然後一點一點地縮了回去,端端正正坐回到位置上,裝作自己不存在。
周銘下頷線緊緊繃著。
直接參與殺害皇室的繼承人的行為,一旦有人能抓到秦衍的把柄,後果不堪設想。他從來沒想到秦衍能放肆到這個程度。
秦衍抬手蹭了下唇邊,垂眼看見手背上沾了點血絲。
周銘確實是沒留手,他整個半邊臉都是麻的。
心底刺痛酥麻,混著胡亂湧動的酸甜,像是一棵生長著誘人漿果的荊棘叢。明明他們兩個都在擔心對方。明明你也那麼擔心我,為什麼還對我那麼冷淡呢?
秦衍抬頭,不閃不避地對上周銘的目光。
然後突然,他朝前跨了一步,按住周銘後腦,強迫他靠向自己,貼上了周銘柔軟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