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咬牙,一字一頓,“那你大爺的到底還有什麼問題?”
周銘欲言又止,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秦衍又惱火又不可置信,“你又不會因為身體問題被抓起來研究,你覺得這是橫亙在我們兩個之間的阻礙?怎麼?我是會把你的基因檢測報告裱起來,掛客廳裡,天天指著上麵的異常項唉聲歎氣,抑鬱而終嗎?!”
……
周銘下頜線條幾不可查地繃緊,側頭,唇線艱難地抿了一下,忍住了差一點點翹起的弧度。
秦衍冷冰冰晃他,“解釋。”
“我……”周銘到底還是笑了下,但這個笑帶了點苦澀。
“我暫時沒辦法跟你解釋這個——”
正此時,周銘和秦衍的通訊器齊齊一震。
周銘順勢收住話頭,掩飾般看向通訊器。
現在發過來的,無非是提醒他們星艦到達時間的消息。秦衍本想看完以後將剛才的話題繼續下去,卻沒想到廣薇發來的居然是——
【少將,第一軍團的蕭濘上校到了,正和我趕去天台。】
秦衍清清楚楚地看見,周銘的目光在觸及“蕭濘”這兩個字時,閃動了一下。
像是有點意外。
而且這意外絕對是朝著好的方向去的,因為周銘在下一刻就朝下去的樓梯走去,一點都不帶停頓的。
秦衍:???
“你等等。”
他一把拉住周銘,“你現在是安全保護調查期,為什麼能接觸原本的下屬?”
而且,這個蕭濘到底是什麼來頭,廣薇都不知道攔的嗎?
周銘有點無奈,“監管期也得工作。蕭濘是我副官,也是負責這期間轉交軍部文件給我的人。有什麼問題嗎?”
就跟獵犬隔著半個森林,就能嗅到野兔的味道一樣,秦衍還沒見到蕭濘,就直覺這個人不對。
“為什麼找他?”秦衍警覺,“他既然是你的副官,也該是比較熟悉你的人吧。你身體上的變化不會被他發現嗎?為什麼不找一個對你不那麼熟悉的人來?”
周銘:……
周銘真搞不懂這人腦子裡想的到底都是些什麼。
“第一,我身體上的變化,沒有嚴重到肉眼可見的地步。第二,如果蕭濘也會背叛我的話,那我手下其他人也都不會可信。”
軍部的立領襯衫將周銘的脖頸包裹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見其下腺體的痕跡。這點周銘沒說錯。
但是。
他、為、什、麼、這、麼、相、信、那、個、叫、蕭、濘、的?
秦衍十成十的不高興。
“你……”
他話還沒說完,不遠處天台的門就被象征性地敲了兩下,廣薇推開“吱呀”作響的金屬門,還挺熱情地示意另一個人上來。
周銘在那一瞬間,將手臂從秦衍的手裡拔了出來。
秦衍:……
蕭濘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朝周銘一點頭。身形修長,銀框眼鏡襯得他整個人極為專業利落。
“閣下。”
“正有事找你。”
周銘淡淡一句,朝他那邊走去。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周銘腳下的步伐較平時略微加快。
看見周銘和之前無異,蕭濘上校也放鬆了點,微微一笑,“我還擔心您受傷,現在看來,一切都好。”
他扶著天台算是年久失修的金屬門,讓周銘走進去,兩人擦肩而過時,周銘放低聲音問了句什麼。蕭濘立刻給出了回答。
接著,他頓了下,回頭朝秦衍和廣薇點了下頭示意,反手半帶上了門,隨周銘走了下去。
整套流程,無比嫻熟。
他就像是飯局結束,早已等在包廂外的貼身秘書那樣,熟練地帶著自家老板不知道是裝醉還是正醉的老板離開。同時禮貌地朝老板的合作夥伴道彆。
而很明顯。秦衍和廣薇,就是那些需要道彆的“合作夥伴”。
秦衍:……
秦衍:???
這麼多年,除去最後那七年,周銘身邊哪個人敢用這樣的態度對他?
他扭頭盯著廣薇:“你帶他上來的?”
廣薇:“啊?哦是。少將,之前忘了跟您申請。最近需要處理的文件數量激增。咱們必須調人幫忙……”
秦衍:“你不知道周銘現在是調查期?你不知道先向我報告再放人?”
廣薇:……
她後仰。
“可……那是上將的人誒。我沒敢攔……”
“上將的人”這四個字,在秦衍本就脆弱的神經上又踩了一下。
他微笑,“好,那你就去找他幫你解決多出來的文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