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花本人的形象,與自己來此之前腦補的絕世尤物相比,還高出了一個層級。
那麼,此刻映入自己眼前的“她的屋子”……
“…………”
就真的和一個38歲無業男畫師幾個月不收拾房間後帶給人的感覺沒什麼兩樣。
陸清大為震撼。
心說:
——“把糖花摘出來,這確確實實就是個38歲猥瑣本子畫師的房間構造啊沃日”。
所以四舍五入,糖花沒騙我。
她住在這種垃圾廠一般的場所。
她的電腦工作台被一圈又一圈的垃圾包裹著……
不是,她平時怎麼工作?
那椅子仿佛沙漠裡的綠洲啊……
難道她乾活兒時都是把腳踩在椅子上,身體縮在上麵畫東西的麼?
陸清來不及震驚。
因為他駭然發現,
【自己動不了了。】
隻因,
她的房間根本“無處下腳”。
“……”
陸清隻邁進了屋子一步,就已經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兒走了。
畢竟無論哪個方向,都會踩到一地的臟東西。
哦如果沒看錯的話,陰影角落裡似乎還爬過去了一隻蟑螂。
Emm……
鼓起來了。
額頭上的青筋,鼓起來了。
也硬起來了。
——攥緊的雙拳硬起來了。
“我說露比亞,你就住在這樣的地方嗎?”
“……”
對於從小在大姐姐的照顧下每天洗1-2次澡的、輕微潔癖的陸清來說,實在受不了眼下這種詭異離譜的環境。
詭異的是房間的臟亂超乎了他的想象,
離譜的是,這居然是個女孩子的房間,而且還是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的房間。
硬要說屋裡乾淨的地方……
陸清往床上和廁所門的方向掃了眼。
大概也就隻有這兩處“聖地”勉強能看了。
“……唔。”
此時此刻,
糖花心裡一堵。
卑微的低下了頭。
——
被老板嫌棄了。
自己沒有聽錯,也沒有猜錯,
果然,老板不喜歡邋遢的自己。
也是。
這樣的房間,怎麼可能配得上老板的身份。
老板住的是天河鉑金公寓,租金每個月6100,
小區綠化完美,甚至連流浪貓都爭先恐後的從外麵往裡鑽。
如果不是那隻大橘鎮守場地,恐怕園區裡要徹底變成貓貓狗狗的宜居地。
是啊,老板他生活的環境跟自己完全不同。
他是“乾淨的”。
自己是“肮臟的”。
無論是人生,還是過往。
無論是想要隱藏的秘密,還是已經不可更改的事實。
糖花目色黯然。
“我是陰影當中的蟲子,隻配默默躲在遠處仰望著老板。
而今老板來到我的蝸居,想必馬上就會受不了這樣的空氣,他會轉身就走。”
心裡這樣想著,忽然覺得,想死的念頭更加凝實了。
果然。
陸清重新轉身,打開了房門。
“啊…”
見他這副動作,糖花張了張嘴,未能發出更多聲音。
隻是,
臉上那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似乎已然傳達出了什麼。
——老板,彆丟下我阿。
老板,你要去哪裡。
你要拋棄我嗎?
因為我的“醜態”,令你感到不適。
你想要離開我,遠離我。
想要把我扔在這裡,把我切割掉。
是嗎?
老板……
我……
我不想讓你走。
不想讓你離開。
嗚。
可是,
哪怕隻是伸手做出想要挽留的動作,
對此刻的她而言,也彷如登天般的難度了。
網絡上的她可以重拳出擊,然而現實裡的她就是這樣自閉。
她膽小,
唯唯諾諾,
害怕外界的空氣。
——
【她從不說話】。
劉海遮住了雙頰。
視線微微向下。
糖花目色渙散,
已經抱不住懷裡的伴手禮了。
盒子啪嗒一聲,
掉落在了地上。
“?”
陸清忽然回頭。
“你乾啥?”
…
“欸…?”
糖花愣了一小下,
以為是老板生氣了,
想要罵自己。
卻見他深深皺眉,
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我下樓買個掃帚拖把,還有垃圾袋、洗潔精和空氣清新劑什麼的,你就呆在這裡哪兒也彆去。我說露比亞,你故意把房間裝點成這樣,是想為難我是吧?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你給我聽好了,今天,我要是不把你這鬼地方打掃乾淨,以後我陸字倒著寫。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