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今看著他笑:“叔祖想起來了?這陰陽傘是我娘的遺物。她是北溟顧氏最後的傳人,你說她會不會把顧氏秘術傳給我?”
對上她的眼神,白重安竟有些心虛:“你竟記得……”
“那時我都六歲了,怎麼會不記得?”白夢今語氣淡淡。
以前她沒有異議,是因為這種寶物確實不能給孩子保管。且家族庇佑了她,拿走一些東西也是應當。
但叔祖用陰陽傘做這樣的事,她不能答應。
北溟顧氏,千年來鎮守溟河,護天下安寧,直到最後一個傳人犧牲。
這把陰陽傘在母親手中,用來度化陰魂,庇護生靈,豈能叫他白重安汙了清名?
當年她不知內情,不得已背了黑鍋,現在既然知道幕後黑手,怎能放過他?哪怕這裡不是真實的世界,她也要為母親正名!
白夢今一使力,陰陽傘加速旋轉,魔氣也更快地從他身上吸過來。
白重安的修為不斷地下降,魔心碎裂,跌下金丹,然後築基後期,築基中期,築基初期……
相對的,白夢今的修為在飛快上升。丹田被魔氣填充得滿滿的,達到煉氣的極限。魔氣仍然一刻不停地吸入,被迫化為液體。強壓之下,內府轟然破開。
築基了。
但這不是儘頭,魔氣與靈氣通過陰陽傘的轉化,源源不斷地吸入。
築基初期,築基中期,築基後期……
此時,白重安的修為也停在了築基,他死死盯著白夢今,充滿不甘與憤恨:“你以為你能全盤接收?做夢!我修行百年,才堪堪踏入金丹,就算你用捷徑築基成功,也不可能衝擊金丹,你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這麼多的魔氣!再強行吸收,隻會爆體而亡!”
白夢今淡淡一笑:“百年才金丹,叔祖的資質不太行啊!怪不得隻能走歪門邪道。”
被小輩如此嘲諷,白重安氣得鼻子都歪了:“你現在也成了魔修,不也是歪門邪道?”
“叔祖又錯了。”白夢今笑吟吟,“魔氣自有它安全的用法,是你不懂罷了。驅使魔物吸人精血,偽裝邪神騙取神魂,以族人血肉為祭……用這麼妖邪的法子榨取出來的魔氣,怎麼可能不反噬?我為了救人以身伺虎,可是堂堂正正從你身上拿走的修為。”
說著,陰陽傘亮起微弱的光芒,灌進經脈的魔氣再一次達到極限。
白夢今依舊不停,繼續將陰陽傘轉化的魔氣吸收進來,丹田瞬間被魔氣撐爆,撕成碎片。但是緊接著,一股生機從陰陽傘緩緩流入,調和了靈與魔,生與死。於是丹田飛快地修複著撕裂著再修複著,在這過程中逐漸擴大。
一顆魔種出現了,魔氣一層層裹上去。從此時開始,就不再是魔氣灌入她的身體,而是她在主動吸納魔氣。白重安、陰陽傘,一屋子的魔液,還有這聚魔陣,都成了她的養分。
魔心逐漸成形……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白重安幾乎瘋魔。
他為了轉修魔道,花了多少時間與精力?魔氣天然對人體有汙染作用,想要修魔就要在長年累月中慢慢同化,一遍遍地侵蝕,一遍遍地修複……她怎麼完全不用適應?
對上她高深莫測的笑容,一道靈光劈入白重安的腦海,他忽然明白了。
“尊駕……何人?”已經跌回煉氣的白重安老態龍鐘,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回想白夢今的言談舉止,這絕對不是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兒該有的樣子。她不是二丫頭,她是不知何處而來的魔道大佬,裝在這個軀殼裡。
白夢今注視著他,明明被魔液包裹著,臉龐卻折射出白玉一般的光澤,純淨無瑕。
她微微含笑,輕聲道:“我姓白,名夢今,師從丹霞宮掌門岑慕梁,背師叛門而出。”
“江湖人稱——玉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