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高山滑雪(2 / 2)

冰尖美玉[花滑] 祝鳶 14815 字 2024-03-07

“不怕的,隻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感覺很新鮮。”紀和玉搖了搖頭道。

“那就好,”雲澈指了指山腳下的纜車站,道,“看到了嗎,我們就滑到那裡再上來,握緊你的雪杖,把握好速度,一路向下衝就行,中間摔倒了也不用怕,我會過來幫你的,就是這裡人比較多,得小心一些,被人撞了可比摔在雪地裡要疼得多。”

“放心吧雲哥,我會注意的。”紀和玉揚了揚手中的雪杖,笑道。

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紀和玉露在帽子外麵的一小圈額發上,隨著他呼吸的起伏微微顫動,顯得乖巧又漂亮。當他笑的時候,唇邊會漾起一汪淺淺的梨渦,偶有一不小心落在那裡的雪花化成一灘晶瑩的水,折射出若隱若現的惑人的光。

雲澈心中升起了幾分不自在,狀似不經意地偏過了頭去,避免跟紀和玉對視,輕咳了一聲道:“準備好了的話,我們就開始吧。”

雲澈話音方落,他的身邊就掀起了一陣疾風,轉眼一看,身邊的少年已然不見,隻剩下雪麵上一道雪板滑過的痕跡。

沒想到紀和玉竟然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麵,雲澈下意識地輕笑一聲,雪杖一揮,追著紀和玉的身影而去。

此時,紀和玉已經滑下了五六米的垂直高度。

冷冽的山風迎麵刮來,沒有紀和玉想象中的刺痛,與極快的滑速相比,甚至顯出了幾分溫柔。全身上下都被厚重的衣物包裹,紀和玉沒感覺到冷,甚至也沒感覺到在平地上時被衣服束縛的壓迫感,所剩下的,僅僅是極致的放鬆和舒展。

與麵積有限的封閉的室內冰場不同,建立在高山上的滑雪場一望無際,遼闊壯觀,甚至會給人一種連天上的雲朵都觸手可及的錯覺,這是常年泡在冰場上的紀和玉從未有過的體驗。

露天的雪場更多地意味著自由,意味著釋放,意味著人類本性最真實的回歸。

從高山之巔的雪道直衝而下,罡風幾乎要震破鼓膜,在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自己和這漫無邊際的雪地,再也看不見其他人與物。

冰冷的呼吸大口大口地自紀和玉的鼻尖滑入肺腑,帶入的寒氣雖然刺激得紀和玉肺裡生疼,卻也令他的精神愈發振奮。

分明隻是在滑雪,紀和玉卻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一齊打開,似要將長期壓抑的情緒宣泄一空。

分明隻是在滑雪,紀和玉卻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呐喊,在用最原始可也最有效的方式,抒發自己最真實的情緒。

冰雪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滑行在雪道之上,紀和玉覺得自己想了很多,又仿佛什麼都沒有想。

這短短的一段距離,其實不過幾分鐘就要到頭,也就是一場自由滑的時間,根本不夠他去想寫什麼。

但這段距離卻又很長,長到足以令他整個人都沉浸其中,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

飄搖的雪花落在紀和玉的滑雪服上,在鮮豔的底色上烙印下星星點點的白。

也令紀和玉的心變得無比平靜。

雖然紀和玉還算有天賦,已經能夠獨立在雪道上滑行,但和雲澈這樣的頂尖滑雪運動員還是不知道差了多少,雲澈猶豫了一下,雪杖一揮,跟了上去,以他的實力和滑速,哪怕隔著很遠的距離,追上新手上路的紀和玉也輕而易舉。

雲澈並不想給紀和玉太大的壓力,用雪杖控製著自己的滑速,並不跟紀和玉過分接近,隻是稍稍隔著一段距離以確保紀和玉的安全。

當兩人在雪場的山腳停下來時,紀和玉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這段滑行居然就這麼結束了?

“快從雪道出口讓開,”瞧見了少年眼底的茫然,雲澈輕笑一聲,輕輕拉了紀和玉一把,將人從那裡帶離,“擋在出口處,很容易被彆人撞到的,從山上滑下來的人有很大的衝力,要是真撞上了你會受傷的。”

聞言,紀和玉眨了眨眼,茫然的雙眼裡漸漸泛起了一層水霧,終於回過神來,衝雲澈笑了一下,道:“謝謝雲哥,真的是很不一樣的,很棒的體驗。”

“你真的挺有天賦的,不少人哪怕適應了走在雪麵上的感覺,第一次從雪道上滑下來也會中途摔跤,沒想到你滑得這麼穩,如果早個幾年把你挖掘出來,我說不定會推薦你去國家滑雪隊試上一試,”看著紀和玉麵上泛起的興奮的神情,雲澈也忍不住開起了玩笑,“可惜,現在你已經是花滑隊裡的一哥了。”

話畢,雲澈又上下打量了紀和玉一眼,補充道:“不過以你的身材,還是花滑比較適合你。不是在增肌嗎,怎麼還是這麼瘦,這樣滑一段還好,上了競技雪場,你這樣的身體必然吃不消的。是宋勉不夠儘心嗎?”

滑雪運動員需要長期穿戴笨重的滑雪裝備,需要通過雪杖控製重心和速度,需要駕馭沉重的滑雪板,沒點體力還真堅持不下來。與纖細的花滑運動員不同,滑雪運動員大多身材高大,寬肩窄腰,肌肉裡充滿了力量。

“雲哥,怎麼連你也開始打趣我了,”紀和玉無奈道,“我天生體質如此,宋先生已經幫了我很多了,起碼現在高強度訓練下,體脂沒再往下掉了,體重也維持了穩定。”

“那就好,”雲澈點了點頭,“要不要上去再滑一圈?要的話,我就陪你坐纜車上去。”

“好,”紀和玉笑道,“難得來滑一次雪,是該好好體驗一下。”

雲澈也笑了:“不用難得,我是說,如果你想滑雪的話,隻要方便的情況下,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我知道了,謝謝雲哥。”紀和玉雖然這麼答應下來,但也隻覺得雲澈這句話是個客套罷了,畢竟他和雲澈都是運動員,常年接受訓練,兩人都“方便”的情況簡直屈指可數,但紀和玉也不忍拂了雲澈的心意。

饒是紀和玉也不得不承認,偶爾離開冰場一兩天,在雪地裡體驗一下不一樣的“賽場”,確實很有意思,從山巔俯衝而下的感覺的確非常解壓。花滑國家隊的訓練基地就在東北,滑雪場倒也不少,回國後麻煩雲哥不太現實,如果想滑雪的話,自己去雪場找個教練帶著自己也不是不行。

兩人坐著纜車重新上了山頂,這一回,紀和玉已經是駕輕就熟,不用雲澈指導就能擺出正確的起始姿勢,看上去倒真的像模像樣。

再次從山巔滑行而下,感受著迎麵而來的山風,紀和玉甚至大著膽子比之前那次加快了滑速。

當天地間唯餘自己與冰雪的時候,的確會讓人變得純粹、寧靜,仿佛一切塵埃都被滌除,隻能聽見耳邊呼嘯的風聲,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以及有力的心跳聲。

身為滑雪天王的雲澈雖然有著在滑雪場上風馳電掣的能力,卻始終控製這自己的滑速,和他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可以說是給足了紀和玉以私人空間,這也令紀和玉分外受用。

當兩人再次滑到山腳時,紀和玉甚至覺得有一絲不真實。

在今天之前,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像這樣發自內心地喜歡上除了花滑以外的另一項運動。說是喜歡也不儘然,這種感覺,更像是在滑雪這個項目裡,找到了另一種自我認同。

“怎麼樣,還不錯吧,”雲澈微笑道,“雖然和滑冰完全不同,但應該也能讓你獲得一些正麵的情緒。”

“嗯,我今天真的很高興,謝謝雲哥。”紀和玉對雲澈笑了一下。

“天色也不早了,我帶你回去休息?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體驗一下這邊的R國特色菜,你這麼瘦,偶爾一頓放縱一下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雲澈遲疑道。

“那就回去吧,”紀和玉點了點頭,“吃什麼回去再說吧,不是還有蔣哥嗎,我們去找他嗎?”

雖然雲澈很想說蔣一清恐怕還樂得一個人清閒,但這樣的回答顯然太沒有摯友情誼了,遂同意了紀和玉的提議。

在回去的路上,雲澈主動伸出手來,要幫紀和玉提著沉重的滑雪板,隻讓他拿那對輕巧的雪杖,紀和玉猶豫了一下,道:“要不還是我自己拿著吧,這滑雪板怪沉的,也太麻煩雲哥你了。”

“就是因為它沉,我才幫你拿著的,”雲澈淡淡地說,“我平時都拿習慣了,這點重量不算什麼。當然,和玉,如果你覺得自己能拿回去的話,我也不反對你自己扛。”

紀和玉下意識地對比了一下自己瘦弱單薄的手臂與雲澈那一看就充滿了力量的臂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悻悻地住了嘴,乖巧地向雲澈道了一一聲謝。

本來這大半天的活動就要結束,但紀和玉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在回到選手基地之前還遇上了一樁小小插曲。

兩人遇上了紀和玉的粉絲。

在滑雪場遇上華國甚至是整個亞洲地區橫空出世的滑雪天才雲澈的粉絲並不奇怪,但遇上紀和玉的粉絲就有些奇怪了。

而這兩個粉絲,正是特意趕到R國來看紀和玉的比賽的徐安佳和秦嵐這對小情侶!

“……小玉,是你嗎?”不遠處傳來一個不確定的聲音,紀和玉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就見一對穿著情侶配色滑雪服的小情侶站在那裡,女生正有些遲疑地看著自己。

其實,不能第一時間認出紀和玉這件事根本就不能怪徐安佳,實在是紀和玉一身滑雪裝備,幾乎把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就連他左眼眼尾之下那顆標誌性的淚痣都被護目鏡所遮擋,徐安佳完全是靠紀和玉唯一裸露在外的鼻尖和唇形,以及他一身旁人根本無法模擬的特殊氣質在這裡認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認出紀和玉的徐安佳,已經算是非常厲害的真愛粉了。

“是我,安佳姐,”身份被認出,紀和玉索性將護目鏡向上一摘,露出了自己的眼睛,以便在和粉絲對話的過程中儘可能地避免無法交流的情況,“你是和你男朋友一起在這塊雪場旅遊嗎?”

徐安佳沒想到紀和玉還記得他們在飛機上遇見的時候說過的話,不禁有一點驚喜,忙點了點頭道:“是啊,難得來R國一趟,想要多玩幾個地方,聽說這個滑雪場的雪山景色很美,所以我和秦嵐就一起來了。對了,小玉,不知道這位是?”

雲澈同樣也是一副全副武裝的樣子,加上雲澈平日裡很少參加宣傳活動,紀和玉料想徐安佳他們可能並不能認出雲澈,正要向二人介紹,就聽見秦嵐驚喜地說:“雲神,你是在這邊特訓嗎?”

“你認識我。”雲澈微微一訝。

他之所以敢光明正大地帶紀和玉來大眾滑雪場,就是覺得自己平日裡非常低調,在全身都被滑雪設備包裹的情況下,應該不太會被人認出來,沒想到現在卻被人叫破了身份。

“當然!我關注滑雪已經有好幾年了,真的非常喜歡你,雲老師,”秦嵐語氣激動,下意識就將對雲澈的稱呼換成了最尊敬的一種,“在被安佳拉著看花滑之前,我最關注和喜愛的運動就是滑雪,最敬服的運動員也是你,雲老師。原來你和小玉關係這麼好。”

“因為和玉值得喜歡,”雲澈玩笑了一句,拍了拍一旁難得地有些局促的少年,“你不也是因為一場比賽就喜歡上的和玉嗎?”

“哈哈哈是的,原來我和雲老師還有這麼一個共同點!”驟然得見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鮮少更新vb動態的雲澈,秦嵐高興得忘乎所以,說話也更放開了些,“我以前覺得花滑都是女孩子玩的,哎,確實是我不好,對這個項目有很深的刻板印象,是看了小玉的節目後才垂直入坑的,小玉實在是太優秀了!”

“哪有你們說的那麼好。”紀和玉被誇得耳根一熱,不由開始慶幸自己穿戴齊全,滑雪帽足以遮住自己泛紅的耳根。

“在這一點上,我很同意,”雲澈打趣道,“和玉,被大家喜歡是好事,你沒必要這麼,嗯,誠惶誠恐的,你值得。”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後,徐安佳終於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詢問紀和玉以及雲澈能不能跟他們合照幾張,又能不能放在社交網絡上。

紀和玉想了想,乾脆地答應下來:“我這邊沒有問題,正好那張照片可以更新一下vb。不過雲哥……”

“我也可以,”雲澈淡淡道,“我們一起合照吧,我也好久沒有更新vb了。”

當天中午,華國兩位冰雪運動的知名運動員的vb上,發布了同樣的一張照片。

嗯?等等,他們倆怎麼會出現在同一張照片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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