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
安蘇輕聲道,他的眼眸垂落而下,蒼青色的眼瞳清晰得倒映著對麵女孩的麵頰,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仿佛在思考斟酌,稍微猶豫了一會後,他終於是認認真真、發自內心地道,
“親愛的珞珈.法斯特小姐。”
“我很感謝你花費了一年的積蓄支持我,也同樣感謝你今日能請我來這家店,償還了那還欠著的三枚蛋糕,從此我們兩清,我很欣賞你的誠實,但我有個疑問——”
珞珈並沒有穿往日那套修女長袍,取而代之的是雪白百褶裙,搭配著淺色的小禮服以及深色的鹿皮靴,同樣雪白色的長發傾泄而下,她低垂著頭,麵頰被安蘇的目光盯得有些發紅,燦金眼眸略顯怯弱地移開了視線,同時將手中拿著的藍莓蛋糕放入了口中。
“.乾什麼?”她咬著蛋糕,略有些口齒不清地道。
“你他嗎錢全都拿去讀博了,”安蘇皮笑肉不笑地道,“哪還有錢來結賬?”
“.哎嘿。”珞珈開始裝傻,又把一塊蛋糕放入了口中。
“一杯熱牛奶,兩塊藍莓蛋糕,一盤可可餅”安蘇看著賬單,忍不住道,“你怎麼比珞小黑還能吃。”
“我在長身體!”珞珈有些不滿。
高檔蛋糕連鎖店‘菲利世家’的店長已經開始關注著他們了,
她和藹地盯著這二位,將賬單本子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雖然嘴上依舊帶著職業的微笑,但心裡麵已經開始琢磨著是否要通知安保了。
他們家是高檔的貴族店,而這兩個少年少女看起來還是讀書的年紀,估計付不了款。
這家蛋糕店坐落於瑪利亞河的右岸,清爽的秋風吹著濕潤的水汽,窗外的梧桐葉在橘黃陽光中投下細碎的陰影,照在他們兩人的座位之中。
“安蘇先生,我沒錢了。”珞珈歪歪腦袋,她是一誠實的女孩,便也可憐巴巴地道,“我把錢都給你了,我沒錢吃飯了,我隻能刷盤子結賬了.”
店長看向安蘇的神情瞬間變了,這少年看起來這麼陽光,竟然背地裡做出這等出生的事情來。
“少給我來這套,下頭女。你錢就是全拿去讀博了。”
安蘇.西格瑪.莫寧斯塔冷聲道,先發製人,“哪有女孩子叫男孩子付錢的道理?你還欠我三塊蛋糕呢。”
“結完賬我們就兩清了。”
頭腦清晰的出生從來就不會落入邪惡女人的陷阱。
安蘇不缺錢,但他絕不可能為任何一個女性主動買單——特彆還是對方請客的情況下。
這倒不是因為他吝嗇,或是不尊重女性的權利,相反,這正是安蘇尊重女性、男女平等的體現,絕對不能剝奪女孩們的買單權利。
安蘇有必要整頓一下風氣,現在這世上不尊重女性權利的烏龜實在是太多了。
店長看向珞珈的眼神也瞬間變了,這女孩看起來那麼純真,居然背地裡還是個讀博高手!
這對狗男女不簡單,必須要慎重應對.店長心裡麵警鈴大作。
“那這樣好了”
被安蘇倒反天罡地誣陷,珞珈小姐也不生氣,她吐了吐舌頭,想了想,便從隨身攜帶的小包中取出來了一個小本子——那是她的記賬本兼日記,封麵畫著一隻小貓,珞珈將其取了出來,輕輕放在了桌上,翻到了最新的一頁。
與這個小出生認識一年了,知道他從不肯吃虧,所以小聖女也逐漸學會一點對小出生的反製手段。
“該是怎樣的呢”她用鉛筆抵著額頭,又想了想,“兩塊藍莓.加起來就是五塊.”
小聖女在記賬本上刷刷地書寫。
安蘇仔細一看,隻見新的一頁日記裡,又多了一行內容:
‘7月6日’
‘珞珈欠安蘇五塊藍莓蛋糕,一盤可可餅,一杯牛奶’
他們之前的賬單並沒有變薄,反而變多了。
“我們並沒有兩清哦,安蘇先生。”
安蘇聽見珞珈輕聲道,初秋的陽光透過梧桐葉縫隙照進蛋糕店中,珞珈的笑容也落在了橘黃色陽光裡,她認真地看著安蘇,素白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握著鉛筆,筆尖點了點記賬本,指著‘7月6日’,她輕聲著道,
“我又欠你更多的東西啦。”
她眨了眨眼睛,“安蘇先生,不好意思了。”
“我們之間的賬單,並沒有結束。”
她道。
安蘇看著珞珈明碼記賬,將每一個條目都仔仔細細地寫在了本子上,因為事關原則與尊嚴,他決計不可能讓女人占他的便宜,同樣事關原則與尊嚴,驕傲而認真的小聖女也決計不可能占彆人的便宜。
所以她選擇了記賬,將他們之間的每一筆賬目,不論大小高低都全部寫了下來。
“我今天出門沒帶錢。”安蘇無奈地道。
“可我錢全部拿去讀博了,我是個壞孩子,我輸光了沒錢吃飯啦,所以隻能找好孩子的安蘇先生了。”
珞珈歪了歪頭,故意順著安蘇往下說,她歪了歪頭,腳上翹著鹿皮靴,鼓著腮幫子,擼起袖子,故意用讀狗的社會語氣道,“等我再去讀一筆,東山再起!”
“虧死你。”安蘇無奈地歎了口氣,“等我看你表演空中飛人。”
“不可能虧的。”
珞珈托著腮,平靜地看著安蘇,自信地道,
“我看中的那一支股票不會讓我輸
的。”
那自信的聲音,落落大方,就好像是窗台前那明媚的秋光一般,光明正大地落在了餐廳中。
暗中觀察此處的店長,看的那是膽戰心驚頭皮發麻,她不禁開始質問這個社會究竟怎麼了,學風學氣竟然這麼好,這麼小的少年少女就誤入正途,從小就開始讀博了
還這般的明目張膽。
還‘我看中的那支股票必不可能虧’.每一個概率學博士都是這麼有自信的。
她已經開始琢磨去找秩序教廷報案了,把這兩人抓進戒賭所。
“姐你真社會。”
安蘇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看著優等生珞珈的這副平日裡見不到的姿態,以及故意做出的、存在於她想象中的社會人模樣,仿佛舞台劇般的浮誇表演,饒是他也忍不住笑了。
“所以安蘇先生,您能幫我結賬嗎?”珞珈露出計謀得逞的表情,“總有一天,我會全部還清的。”
“所以您能接受我以後日子的賒賬嗎——”
“您不會讓我賭輸的,我也不會讓您賭輸的。”
安蘇歎了口氣,既然已經記在賬單裡了,那就不算違背他尊重女性請客權的原則了,而且珞珈也確實沒錢,她錢全進自己的腰包裡了,
總不可能真讓珞珈刷盤子去吧。
他已經看出來了珞珈在賭,一個沒有惡意的小遊戲,把自己的所有全部呈現出來,然後賭自己會再借給她錢,本來結了賬單後二人從此兩清了,但現在看來,還結束不了了。
安蘇被激起了勝負欲,他作為玩家,對於任何的遊戲都揣懷興趣。
珞珈敢算計自己,那麼自己就要算計回去。
小出生可從來不會吃虧。
“好我答應了。”
安蘇嘴角微微揚起微笑,“我會借你錢的,我同意這次打賭了——不過,既然是要賭,賭注自然要大一點才足夠好!”
小珞珈聽到安蘇同意她賒賬了,緊張的情緒便稍微放鬆了,可又聽到安蘇的後麵一句,便不理解他的意思了,什麼叫做賭注要大一點.
她忽而有了不好的預感。
卻見安蘇向著櫃台上的店長一抬手,“女士,我們這桌買單,多少錢?”
店長滿臉警惕地走了過來,看向安蘇的眼神充滿了戒備與懷疑,這從小就學壞的少年哪有錢買單
在她的心裡,安蘇除了外貌好看一點外,與那些初等教育輟學,在街上亂混打彈珠的二流子沒什麼區彆。
“先生,我們是貴族特供的高檔連鎖蛋糕店,全奈落有數十家。價格可不菲。”
她特意強調了‘貴族特供’的四個字,雖然帶著職業微笑,但眼神中有些驕傲乃至不屑,“一共是五金幣三銅幣,您確定您能付款嗎?”
“需要我幫您聯係家長嗎?”她還貼心地道。
“這張夠嗎?”安蘇平靜將一張鍍著金光的票據遞了過去,“我今天出門沒帶錢,就隻能用這個結賬了。希望您不要嫌棄。”
這張票據,恩雅本是要幫安蘇去兌換的,
不過安蘇覺得,以他對老爹的了解,兌換了後免不要被老爹大罵,
比如:‘你這個敗家子,出門讀博竟然敢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