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很快就看見那少年:
他是被幾名密教徒押著走進來的,裹著厚重的布棉衣灰色的褲子,穿著相當臃腫,頭上還帶著防寒的兜帽,一張很有智慧的麵龐,還有透露出幾分清澈智慧的眼神。
“搭我一個唄。”
他看起來還很靦腆禮貌,一進門就搓了搓手,露出討好的笑容,“一個也是獻,兩個也是獻...”
這什麼好漢打扮?
祭司簡直是要被氣笑了。
這小孩是覺得這很好玩,這很刺激是嗎?
“你叫什麼名字?”祭司道。
“嗯...我喜歡獻祭,感覺這很有意思,夢想是長大後當教廷的教宗。”
那男孩想了想,就道,“就叫我獻宗吧。”
獻宗...?
好猖狂的名字。
祭司覺得這小孩在愚弄自己。
他頓時火氣便上來了,“好好,獻宗,你過來。”
乾這活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主動趕上門來被獻祭的!
對自己這個職業一點尊重都沒有!
管他有沒有什麼貓膩了,
今兒不獻了你小子,那他枉活這麼多年了!
叫手下備好了材料,將其趕在了威靈頓的旁邊。
威靈頓盯著這新來的,“你也是黑暗之子嗎?你吃過蛋糕嗎...”
“蛋糕?”那人一愣。
“因為我們是罪人嘛...”威靈頓道,“隻有吃了蛋糕才能去天堂。”
“你偷過東西嗎?”那人問。
“沒有。”
“你搶過錢嗎?”
“也沒有。”
“那為什麼你會認為自己是罪人?”
“因為...他們說我們有罪。”
“我並不覺得我們有罪,”
獻宗回過頭來,眸子相掩在兜帽下,映著燦燦的光。
“小孩兒,你沒有罪...有罪的是他們,你該更理直氣壯地活下去。”
他輕聲道,
”現在閉上眼睛,捂住耳朵,恩雅,用隱秘魔法屏蔽掉他的五感——在心中數六十秒,對,就這樣,等離開這裡後,你去晨星莊園找執事領一塊蛋糕,知道他們會給你的。”
“對,就這樣閉上眼睛,捂住耳朵。聽話,千萬不要睜眼。”
——“我來獻祭他們的罪了。”
不知道為什麼,威靈頓選擇了相信他,他閉上了眼睛,捂住耳朵,在心中默默倒數。
“一。”
“二。”
“三。”
“...“
威靈頓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他隱隱聽到了少年的低吟聲,但聽不清楚具體在說什麼。
四周安靜得可怕。
威靈頓終於是數到了六十,他睜開了眼睛。
發現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
那些可怕的男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清冷的月色鍍在祭壇上,像是覆蓋了一層又一層的銀霜。
旁邊的那位大哥哥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袋錢幣。
那犀利的外套,那帥氣的棉褲,還有那張樸實無華中透露出隱約清澈智慧的臉龐,都深深地烙印在小威靈頓的腦海中,如黑夜中的螢火蟲那般清晰。
“獻宗大哥嗎...”
一個夢想自少年的心中悄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