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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什麼？”趙家友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看了他一眼，忽然腦光一閃，慌促地問，“你說臟東西？”
他說完以後，自覺晦氣地搖頭，呸了一聲：“不至於、不至於，你彆搞這種思想，咱們來這打工是賺錢的，你彆弄得魔怔了，我還要把你扛醫院去查神經。”
他又說老樓那種怪聲大概是老鼠在房子裡亂爬弄出來的，卻被兄弟打斷。
趙家樹低斥道：“哪家的老鼠整得出那種動靜，跟個掛白綾上吊的蹬腳那幾下叫得差不多，你說厲不厲？”
趙家友聽了，自己心頭也泛起一絲驚恐，隻是不敢表露出來，以免被兄弟看穿，被拉著做什麼封建迷信的事情。
“那我看八成是進小偷了，”他說，“隻有人弄得出這麼大動靜，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我嚇自己什麼，”趙家樹的情緒更加激動，拿詰問的語氣掩蓋內心激增的惶恐，“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麼好怕的，隻是那老房子換了四任租客，怎麼單到咱們這就降價了，你說……你說第四個租這房子的人還……還是人不？”他抓住對方臂膀，倉惶地說，“為什麼那東西單單來找我們？”
趙家友見他越說越離譜，已經不想再聽他講下去，抬手擋開他的手，不耐煩道：
“我看就是小偷！再沒彆的原因了，你不要再說了，今天老子下工就去警察局報案！”他瞪了兄弟一眼，正要催他上工，卻聽旁邊有人說：
“不用報案。”
他和趙家樹一轉頭，看見慕九站在他們身後，默默說：“是鯰魚。”
慕九謊稱自己以前也遇到過類似的困擾，以親曆者的經驗之談告訴他們那樓下水道進了鯰魚，但那兩兄弟卻並不願意相信她，覺得這個理由實在太扯淡。
“你們可以不相信我，”慕九看著趙家友，平靜道，“但是我敢保證，這件事你們去找一千次警察也得不到結果。”
“你們想想有哪個小偷深更半夜好不容易潛入了主人家，明明可以一聲不吭地偷東西，卻非要弄出那麼大的聲音生怕引不起主人注意似的，這不是悖論嗎？而且你們家裡應該也沒有少過東西吧，那又怎麼可能是小偷的原因。”
趙家兄弟聞言，心虛地覷彼此一眼，嘴上不說話，心裡卻認可慕九的說法。
按照原本的台本走向來說，這對兄弟會在請完警察但沒有結果之後求助於《走進科學》欄目組，然後在欄目組請過一輪專家、一輪教授還有一輪記者把房子的裡裡外外都查遍以後放棄掙紮，因為難以忍受不明怪聲徹夜的折磨和附近人家的鬨鬼言談而患上神經衰弱，最後決定退掉部分租金離開裕奚。
可他們又在要離開老樓的前夜，在廁所裡聽見熟悉的怪音，最終在鎖定怪音來自廁槽後於第二天一早請人撬開了樓旁化糞池的蓋板，在裡麵發現了鯰魚。事情至此真相大白。
那麼《走進科學》欄目組在其中起到作用，按慕九清晰的回憶來說，就隻是輔助了一下調查，然後讓她根據一名路人甲謠傳的老樓惡風水論和鬨鬼的說法寫了一篇想象作文出來——並且這部台本為當時欄目收視率的提高做出了不可埋沒的貢獻。
慕九想到這裡，又勸說道：“再說了，不過就是打開一下你們樓前頭那座化糞池的蓋板檢查下而已，也沒什麼壞處，乾嘛不試一試。”
趙家兄弟聽了，依然拒絕。他們一來仍舊覺得慕九說的理由太荒誕滑稽，所以不給她信任；二來因為慕九的陌生人身份而對她產生警惕；三來最重要的一點還是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