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聽她這話,想她之前來過,便問她之前來跳舞的時間。
冷香雪如實地答了,慕九將這時間和前兩段監控出現黑影的時間一核對,立馬知道了真相。
“原來還真是你呀。”她激動道。
冷香雪隻知道自己的身影會被錄進監控,並不知道她現在會被小區的保安看見,於是迷惑地問她什麼意思。
慕九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她聽完後很是驚訝。
“我……我隻是太想跳舞了……”她不好意思地說,“沒想到居然會給居民們添這樣的麻煩……”
慕九擺手說:“其實也還好啦。你愛跳舞完全沒有問題啊……隻是你以後可能不能再在這個倉庫練習了。”
“因為最近那保安大哥還是會時常來這個倉庫的,你必須離他遠一點。這樣時間久了,他就會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狀態,不會看見鬼影了。”
“可如果你再讓他沾染到你的鬼氣,那麼他能夠看見鬼的時日則會持續更久,我想這樣對你和對小區那群跳舞的鬼大姨們都不好。”
“我知道了,”冷香雪垂眸說,看上去有些無措,“其實我最近練舞也是為了想在這一屆省舞蹈大賽的比賽裡為觀眾呈現我很早就準備好的那支舞……”她說的“很早”,跨過了生死的界限。
“那你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倉庫裡麵練舞呢?”慕九好奇地問。
冷香雪忸怩道:“那是因為我其實好久都沒有跳過這支舞了……我怕被小區裡的同類看到會出醜啊……”
慕九聽完她的解釋,默默地明白過來。
原來這個小姐姐是在變成鬼以後被迫躺平,然後現在對自己的舞藝有點不自信了啊……
她回想起她剛剛跳舞的模樣,向對方評價說她完全不必有這樣的惶恐和憂慮,又建議說:
“你雖然是鬼魂,但是也完全可以上你們省舞蹈家協會的活動會廳練習啊,那邊環境也更專業嘛。”
可冷香雪聽了這句話,麵色卻暗淡下來,浮現出細微的痛苦。她說她目前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小區,就連比賽也隻能通過她的冰鏡與特殊的鬼術來進行同步的傳播。
慕九打開自己的登名冊查看發光的照片框,發現那框的顏色呈現出和若愚一樣的幽藍。
“B級……”她呢喃道,“不應該啊,按理說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出不了這個小區啊。”
“是,”冷香雪卻說,“我本來是可以做到的——我甚至也不必死去,”她的話從齒縫裡磨出來,“我甚至可以在生前捧著我夢寐以求的獎杯,握著我殷切期盼的榮譽追尋我原本思之如渴的理想……如果我沒有那樣的不幸。”她說這話時渾身都在發抖,眼淚蓄積在眼眶裡打轉。她的痛苦仿佛看得見一般,都散作漂浮在空中的塵埃。
慕九知道不入輪回的野鬼必然在生前經曆過令其難以承受的往事。讓他們自述便是在叫他們自揭傷疤。她不願意這麼做,所以沉默著沒有說話。
但她的確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她覺得她也有必要去知道,因為這或許與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條件有著密不可分的某種關聯。
正月偷偷地打量她一眼,知道她開不了口,思量片刻,替她委婉地問出這個問題。
“……如果你實在覺得冒犯,可以不用回答我們。”他又道。
“不,我可以告訴你們。”冷香雪說完,還要繼續再說下去,可又頓了頓,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牆角的監控。
“如果我在鏡頭下可以顯身的話,你們會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