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真是太謝謝你了,你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差點都想把這裡轉讓了,現在你來當股東,當然是再好不過……”
莊靜純喝了口杯中的龍井茶,視線轉向窗外,忽然注意到賽道旁的草地上坐著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身影。
“那是……”男生的側臉似乎有些熟悉。
“是我新請來的教練,徐熙舟。你關注賽車的話,應該也知道這個孩子吧。可惜了,他本來是最有希望進F1的華國賽車手……”
莊靜純立刻想起了他在網上看到的那些報道。
“陸家不管他了嗎?”
“他搬出陸家了,估計不想再欠他養父母的人情吧。也不知道這孩子現在住在哪兒。”
莊靜純點了點頭,微微眯起眼,看著草地上的那個身影。
男生並不知道自己在被人注視著,他嘴裡叼了根草,伸了個懶腰之後便站起來,從兜裡摸出一張紙和一支筆,開始記錄著什麼。
說起徐熙舟,老教練便又是惋惜又是憤慨。
“誰能相信呢,這年頭竟然還有這麼狗血的事,生母做手術,要獻血的時候才發現跟親生父母的血型配不上。那些無良的媒體也是,竟然追到了國外的賽場,他狀態一下滑就開始鋪天蓋地的嘲諷,說他要不是家裡有錢,根本沒資格站在領獎台上,那些記者懂個屁,小徐這麼多年有多辛苦,付出了多少我都是看在眼裡的……”
“孟老,您彆激動。”莊靜純拿起茶壺,把他空著的茶杯添滿。
孟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些尷尬地撫了撫胸口,不好意思道,“小莊,讓你見笑了,要不中午留下來一塊吃飯吧,我讓食堂……”
“不了,我中午還有個會,改天我請您吃飯。”莊靜純看了眼表,站起身。
老教練臉上帶了些惋惜,送他出門。
莊靜純回到車內,剛坐下,手機便響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眉頭微皺,接起電話。
“小純,我跟你說,我有個朋友的兒子,斯坦福碩士畢業,現在在T大任教,那孩子有才華,長得也好,年紀跟你差不多。你看要不要這周末出來見一下?或者我先給你發張照片?”
“媽,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暫時沒有這方麵的想法。請您不要插手我的私生活。可以嗎?”
“我可是你親媽,這怎麼叫插手呢?”電話那頭的人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小純,媽媽不是想逼你,隻是我住院這麼些天,見過了不少生老病死,你說要是我以後跟你爸爸出什麼意外,你一個人待在這世上,得有多麼孤單啊,身邊有個人陪著總是好一些。”
“媽,有你這麼咒自己的嗎?”莊靜純按了按眉心,神情無奈。
“要麼你自己去找,你自己找我就不會逼你相親,這樣行吧?”
掛了電話,莊靜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架,輕歎了口氣。
“夫人也是一片好心。”
司機發動車子,從後視鏡裡觀察著他的表情。
莊靜純何嘗不理解他母親的苦心,隻是他向來是個感情淡薄的人,執著的東西少之又少。追求者們因為他的皮相和家世對他趨之若鶩,他卻隻覺得厭煩。
黑色奔馳緩緩啟動,往俱樂部的大門駛去。莊靜純手肘搭在車窗上,不經意的往後看了眼,正好看到單手插在口袋裡,往辦公樓走去的男生。
依然是那副懶散的姿態,說不定嘴裡叼著的草屑都沒摘下來。莫名的,莊靜純忽然想起了半年前的澳大利亞大獎賽,墨爾本的空氣溫暖濕潤,F2的領獎台上第一次站上了一個華國麵孔,男生頭盔下的眼睛熠熠生輝,滿臉的興奮和激動,將手裡的香檳高高撒向人群。
誰能想到,當初體育界爭相報道的賽車之星,肩負著華國賽車界所有期許和讚美的少年,轉瞬間便從雲端跌落到泥潭,蝸居在這個小小的卡丁車俱樂部裡呢?
莊靜純看著那個背影,心裡一時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突地,手機震了一下,是微信消息。
——不見麵,看看照片總可以吧,說不定你會喜歡呢,【微笑】
莊靜純深吸了口氣,目光掃過那張照片,毫無感情的停留了兩秒。
“我不喜歡這種類型。”
沉默幾秒,又打字。
“忘了告訴您,我有追求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