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熙舟臉朝下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在他絕望地想著自己會不會被發狗瘋的張岩活活打死在這兒時,身後傳來一個蒼老而嘶啞的聲音。
“年輕人,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一個人不太好吧。”
張岩一擺手,讓人停了動作,看到來人是個頭發花白,穿著工整西裝的老頭子,他以為是陸家的人來了,不禁有些心虛。
“你誰呀你?”
“一個路過的好心人。”
不是陸家的人他就放心了,張岩嗬嗬一笑,“你一個老頭子管這麼多閒事乾嘛?小心我連你一起打!”
“我一個人當然是管不了,不過現在是法製社會。”老人表情溫和的拿出手機,“所以我剛剛報了警,還拍了錄像作為證據。”
哪裡來的晦氣的老頭子!張岩低聲咒了句,連忙回到自己的跑車裡,剛發動車子,刺耳的警笛聲突兀地響起,視野裡很快出現兩盞閃爍的警燈。
草他大爺的!
張岩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半個小時後,東城警局。
徐熙舟坐在回廊的椅子上,接過一個女警察遞來的冰袋,對她道了聲謝。
他把冰袋按在臉頰的淤青上,看了儘頭的審訊室一眼。
是他的錯覺嗎?那個救他的好心老人他似乎什麼時候見過,可他再怎麼拚命回憶,腦中都沒有任何線索。
空曠的長廊上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徐熙舟剛抬起臉,便對上男人滿含怒火和失望的眸子。
“看看你,才離開陸家幾天,就成了這副自甘墮落的樣子!”
陸峰是半夜被警局打來的電話吵醒的,得知徐熙舟是因為跟人打架進了警局,他氣得不輕,這會兒看到男生顴骨上的淤青,太陽穴更是要炸裂般。
還好他留了個心眼,沒叫醒徐梅,不然她那身子骨看到這副場景估計都扛不住。
“離家出走,打架鬨事,接下來要乾什麼?你有半點陸家人的樣子嗎?!”
徐熙舟攥緊手裡的冰袋,全身上下都在隱隱作痛,但他卻恍若未覺,唯一清晰的是心臟深處傳來的麻木的鈍痛感。
黑色的眸子直直看著陸峰,徐熙舟自嘲的笑了,“您忘了嗎,我本來就不是陸家人。”
陸峰一時被噎住,額頭青筋直跳。徐熙舟的冷漠和疏遠刺傷了他,他向來是個直脾氣,被他一激,當下便口不擇言道,“好,不是陸家人,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以後老子再也不會管你,你自生自滅吧!”
氣勢洶洶的身影走遠,走廊重歸寂靜。
“你完全可以跟他解釋的。”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徐熙舟這才發現之前幫他報了警的老先生正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不知看了多久。
他放下冰袋,連忙起身跟老人道謝。
“孩子,你身上有不少傷吧?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看看?警局這邊的事都處理完了,交些罰款就行,畢竟是他們侮辱人在先。”
“不用了,老先生,我身上的傷都是輕傷,我自己隨便找個診所看看就行了。”
徐熙舟辦完剩下的一些手續,交了罰款,沒理會張岩在大廳裡的挑釁,一個人走出了大門。
這麼晚了,他臉上又慘不忍睹,要是回公寓的話肯定會影響袁幕他們休息,也會嚇到他們,乾脆隨便找個旅店住一晚好了。
雨還在下,刺骨的冷風刮過臉頰,徐熙舟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在昏黃的路燈下。腦袋暈乎乎的,嘴裡傳來一股血腥味,他摸了摸下唇,才發現自己嘴角出血了。
身上沒帶紙,他隻好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沫。走著走著,他發現身後似乎有輛車在跟著他。
他停下腳步,那輛車也停了下來。車窗落下,老先生和善的臉出現在他視野中。
“徐先生,其實剛剛幫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們少爺。”
“我們少爺有事想跟你談談,可以請你上車嗎?”
徐熙舟有些沉重的腦袋清明了些許,他看著老人的臉,忽然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