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那碗中藥起了作用,霍聿珩今天晚上特彆急切,我用儘全力反抗,最終以一拳勾到他下巴上告終。
霍聿珩捏著下巴,嘴都氣歪了,“故意的?”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打了就打了,他總不可能打回來。
他站起來,對我發著無名孽火,“你彆想我再碰你。”
“扣扣扣。”
僵持之際,敲門聲切斷了房間裡不斷攀升的尷尬氛圍,曲雲煙甜膩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哥哥。”
我攏起身上的睡衣坐起來,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又問他,“可以不出去嗎?”
他清瘦的下顎繃緊,眼裡的情緒像潮水般褪去,“真的不懂你在介意什麼!”
外麵敲門聲還在繼續,曲雲煙小貓一樣喊著,“哥哥,睡了嗎?哥哥?”
霍聿珩看了我一眼,習慣性地發號施令,“等我回來你再睡。”
他走了,我跟著下床反鎖了房間的門,我不需要他回來。
夜色融融,我獨守空房實在睡不著。
我走到霍聿珩的書架前,想要找本書激發一下我的困意,卻沒想到一本泛黃的筆記本,挺紮眼地夾在書與書的縫隙裡。
以前我每次來老宅的時候,眼睛幾乎都黏在霍聿珩身上,真就沒有機會注意其他的。
這不能稱之為日記,更像是一冊圖畫本。
上麵沒有文字,而是會用一些簡單的圖案來表示他當天的心情。
哭臉-棒球。
笑臉-鋼琴。
我仿佛透過這本日記,看見曾經小小的霍聿珩坐在鋼琴前辛勤練習的樣子。
我一頁一頁翻著,看得出來霍聿珩的爸爸為了培養他花費了很多心思,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小的時候幾乎都可以說是沒有童年,時間全部被各種課外班堆滿,我也不例外。
他的生活很規律,甚至心情也平穩,他討厭棒球始終如一。
我以為整本筆記都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了便快速翻了起來,卻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黑色的鋼筆痕跡變成了彩色的水彩筆。
我一頁一頁往回倒,直到有一天,霍聿珩在本子上畫了一個小女孩的頭像。
我驀地頓住,而後心裡泛起絲絲疼痛,這天應該就是曲雲煙來到霍家的日子吧。
她小時候一定比現在更可愛,她在霍聿珩的心裡也一定比我想象的更重要,畢竟她是給霍聿珩灰暗少年時光帶來色彩的人啊。
這一刻心中的怨和恨好像都淡了一點,原來我和霍聿珩從前都為自己喜歡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寫過日記,隻不過我的運氣比他稍微能好一點,嫁給了我喜歡的人。
我曾經在書裡看過一段話,說愛與死是最接近的,最幸福與最不幸的愛,都與死接近。
這一夜我夢到了許多小時候的事,霍聿珩與曲雲煙相識的時候,我試圖在夢裡尋找我在哪裡。
我好像反複輪回在生與死之間,夢醒的時候才確信不管如何掙紮,都是徒勞。
天光大亮,身側是冰涼的,隻剩下霍聿珩的佛珠,孤零零地躺在床頭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