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牆那頭的人才緩緩開口道:“心不心悅又如何?父兄此番入京前途未卜,咱們家需要背靠伯爵府這棵大樹。隻是三娘,我觀他這腿,恐怕是一輩子難愈,我……我其實心底有些害怕,害怕有朝一日自己會後悔。”
玉珠用力攥緊了手中帕子,猶豫再三,終於還是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姐妹二人聞聲果然立刻閉口不言,一臉忐忑繞到門外來看,見是她與春桃皆是麵色一白。
玉珠笑了笑,朝她們俯了俯身解釋道:“請二娘子、三娘子恕罪,我二人隻是恰好路過此處,並非有意偷聽你們姊妹間說話。”
徐若薇臉色煞白勉強露出一個笑意,徐若蘭卻是看向玉珠直截了當道:“小娘子可是有話要說?”
玉珠點頭,也不同她兜圈子。
“奴知曉今日這些話原不該奴來說,若有失言得罪之處,還請二位見諒。”
徐若薇抿抿唇,仍舊閉口不言。
徐若蘭朝她笑了笑:“但說無妨。”
玉珠長籲一口氣,徐徐道來。
“二位小娘子應已知曉,公子他年幼失恃,又遭此磨難已是不易。至於他的傷腿往後能不能痊愈都未可知。”
“雖說自古以來,兒女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娘子有小娘子的不得已。可奴私以為,男女之間若無半點真情,強行結為夫婦,將來相處恐也多生怨懟。”
“若是小娘子還未想好是否要與他相伴一生,卻因父兄前途之故勉強自己應下這門親事,歲月漫長,難免磨人心誌,還請小娘子為自己,為公子三思。”
徐若薇聞言麵色愈發蒼白了幾分,好半晌才怔怔地點頭。
“多謝你來同我說這番話,我自會好好考量。”
徐若蘭亦是感激地朝玉珠笑了笑,目送著她們二人離開。
梧桐苑中,陸珣坐在案前供奉的那尊佛像前,望著爐中嫋嫋升起的輕煙,半晌眯了眯眼,回頭看了看擱在小幾上的一方繡著粉白海棠花瓣的羅帕開口道:“她真是這麼說的?”
侍書點頭,小心翼翼覷著公子臉色道:“正是,小人方才追上去還帕子,親耳聽見小娘子說的。”
陸珣眸色幽深,微微頷首:“我知曉了。此事莫要再同任何人提及,你下去吧。”
翌日,陸珣讓侍書到西廂房請徐若薇到蓮池畔說話。
徐若薇到時,見陸珣獨自一人候在亭中。
她抿了抿唇,攥緊了手裡的帕子,轉身看了看跟在身後的妹妹,長籲一口氣道:“你先去吧,我無事。”
徐若蘭點了點頭,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離開了。
徐若薇目送著妹妹遠去的背影,半晌才轉過身遲疑著上前,輕喚了一聲“陸表哥”。
陸珣回頭,溫和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二娘子來了,請坐吧。”
徐若薇笑了笑,有些拘謹地在他對麵的石凳上坐下。
陸珣親手斟了一盞茶遞到她麵前,緩緩開口道:“陸徐兩家議親之事,想必二娘子已然知曉?”
徐若薇捧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顫,麵紅耳赤地點了點頭。
陸珣扯了扯唇角,又道:“雖不知二娘子作何想,恕在下冒昧,這樁婚事甚為不妥。”
徐若薇聞言抬眸,有些怔怔地望向他,紅著眼眶道:“可是若薇何處行事不周,令表哥不喜?”
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