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案上的銀耳蓮子羹,是奴跟灶房的賀大娘學的,公子嘗嘗看。”
陸珣微微側頭,隨著“吱呀”一聲響,門被推開複又合上,屋子裡又隻剩下他一人和身後一室的空寂。
淺碧的盞中盛著淡黃的蓮子,苦澀的蓮心已被抽去,加了蜜,入口間有一股天然的清甜滋味。
翌日,陸珣帶著侍書去了寒露寺送譯好的經文。
這回玉珠沒有跟去,而是帶著春桃去了城中找工匠修補那尊殘破的佛像。
接連問了四五家,掌櫃的看過後都忍不住直搖頭。
“小娘子這尊佛像破成這樣,即使修補也再難複原。老朽建議您不如買一尊新的。”
“掌櫃的,您再好好瞧瞧。這尊佛像對我意義非凡,隻要能修好,價錢不是問題。”
“小娘子莫要誤會,不是價錢的問題,實在是愛莫能助。”
玉珠帶著春桃從街角的最後一間鋪子裡出來,望著帕子裡的碎陶片輕輕地歎出一口氣。
天色突然陰沉下來,街上行人步履匆匆,風卷殘雲,驚雷滾滾,大雨如注傾瀉而下。
春桃拉著玉珠匆匆登上馬車,兩個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澆了個透。
馬車回到莊子上,暴雨卻又止住了。
主仆二人擰著濕漉漉的裙角急匆匆往海棠閣的方向而去,一隻腳方踏進院門卻見兩個麵生的仆婦侍立在門前,見她二人回來朝前比了個請的手勢。
“二位這邊請吧,我家小娘子已在蓮池畔等候多時了。”
玉珠一臉茫然,正想問你家小娘子是誰,一抬頭便見徐妙雲搖著團扇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玉珠心裡咯噔一下,差點忘了孫夫人一行人走後,這位小祖宗還留在莊子上。
定是今日出門忘了看老黃曆,才如此這般諸事不順。
見她進來,許妙雲執扇的手頓住,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睛落在她身上,將她主仆二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未幾唇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
“你終於回來了,倒叫我好等,我有話要問你。”
玉珠微微一怔,垂頭看了看春桃與自己身上的濕衣,耐著性子道:“能否請小娘子稍候,容我二人回屋換一身衣裳再說。”
徐妙雲卻是盯著她不容置疑道:“她可以走,你留下!”
春桃張了張口,有些不滿,但見玉珠朝她搖頭也隻好老實巴交地垂頭,提著裙角退到二人身側。
“小娘子有話不妨直說。”
玉珠一身裡裡外外都濕透了,薄薄的夏衫貼在皮膚上被暑氣一蒸,身上愈發不爽利。
徐妙雲看著她,勾了勾唇角,滿眼譏誚:“我如今才知道,你隻不過是我姨母花錢買回來的花娘,有什麼資格同我這樣說話?”
玉珠迎上她審視的目光,眼底漸漸冷下來:“奴出身玲瓏閣不假,卻也是夫人派人正正經經抬入府中的。在名分上,奴是公子的姬妾,也勉強算得上是這莊子上的半個主人,表姑娘是客。公子與夫人皆不在莊上,奴自然有代他們待客的職責。”
徐妙雲聞言麵上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好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哦?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如此,定然是你為了爭寵才在我二阿姊與表哥麵前搬弄是非,攪黃了我徐陸兩家的婚事,令我姨父大發雷霆,一病不起,甚至要同表哥斷絕關係?”
玉珠揚了揚頭,挺直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