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頷首恭順地答了聲“是”,回到其餘的舞姬行列中,與茵娘交換了個眼色。
接著,她們就被人帶去了不同的氈帳中。
那氈帳中沒有人,隻點著一盞牛油燈,牛油燈散發著溫暖的光。
玉珠環視一周,從左手邊的軟榻到右手邊的小幾,從幾上的那幾卷書到書邊的茶杯,眼睫微動,正要上前卻聽見門外一陣細細的腳步聲,又聽夜間巡視的衛兵恭敬地喚了聲“先生”。
緊接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抬手提起茶壺,往杯子裡倒了一碗茶。
氈簾微動,身後男人的腳步聲邁近,玉珠背對著來人,背脊微僵,手指不動聲色地在杯沿上摩挲了一下。
轉身時麵上已是笑靨如花,先前她想了不下數十種應付過去的方法,卻在觸及身後那男子溫潤目光的一瞬,隻剩下滿眼的驚詫。
“公子,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陸珣回頭看了一眼氈帳外的方向,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彎腰吹滅了壁上的牛油燈,指了指床榻的位置。
隔牆有耳,玉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隻是此前她才打算跟公子劃清界限,此時為了掩人耳目又要躺在同一張床榻上,未免曖昧。
她抿著唇,正猶豫間忽見幾道人影從不遠處過來了,也顧不上那麼多,掀開被角徑直躺了進去,才發覺他還立在原地,一臉焦急地朝他招了招手。
陸珣垂眸,視線落在她露在被子外的半張美麗麵容上,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逝,他本是想叫她同自己一道坐到榻前裝裝樣子便好。
如今這個情況,她都鑽進被窩裡了,他再故作矜持豈不是會傷害了她身為女子的自尊。
於是他從善如流地掀開被角躺進了她的身側。
原本便不大的床榻因了他的到來顯得更為逼仄,玉珠用力往裡縮了縮,幾乎是將整個身子都貼到了壁上。
陸珣側頭看著兩人之間足以容下第三人的距離,暗道從前她行事大膽,頭一回見麵就敢衣著清涼地躺到他的榻上,如今兩人之間發生過那麼多的事,她卻反倒變得疏離起來了。
他的心中有些五味雜陳,說不清是失落還是什麼。
不過以他二人現在的處境,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察覺到了那道昏暗中投過來的視線,玉珠手指攥著衣帶,身體緊繃,大氣都有些不敢出。
在今夜踏進這頂氈帳前,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此時自己遇上的人會是他。
怎麼會是他,為何偏偏就是他?
正因為是他,讓她提前想出來的那些應付男人的手段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好不容易等到外頭那些腳步聲都漸行漸遠,她撐著榻麵剛要起身卻又猝不及防被人拉著手腕向後仰倒,這一倒整個人徑直倒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錯愕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想要往後縮,背後卻被一條有力的臂膀壓住,整個人幾乎是被他圈在了懷中。
“噓,外麵還有人。”
他的聲音自頭頂處傳來,玉珠的麵頰就貼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