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迎上她窺視的目光,卻見她伸出一隻蔥白的小手,輕輕點在他的額前。
“其實就算他們不答應也沒什麼的。”
陸珣望著她,眼中浮現一絲困惑,隻見她微微揚唇,眼底閃過一絲促狹之色。
“公子為我,不惜遠離故土,奔走千裡,又隻身入敵營,屢次救我於危難,想來對我已是情根深種,實難自持。而我對公子……”
陸珣有些麵紅耳赤地望著她,神色緊繃,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卻見她忽而抬眸望向他,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捧住他的麵頰,笑吟吟在他唇角印上一吻,貼著他的唇畔喃喃道:“而我對公子也實是喜歡得緊,所以就算他們都不答應也無妨。”
她輕輕笑了笑,全然不顧他麵上一副好似被扔進油鍋裡炸了一遍的臉色,自顧自道:“不如做對兒天地間逍遙快活的野鴛鴦,等到有一日你想要正正經經娶一房溫柔賢淑的小娘子,或是我看上了旁的什麼小郎君,咱們也好聚好散,各得其所。”
她一番話說得雲淡風輕、一波三折,陸珣卻是聽得膽戰心驚,麵上紅一陣的白一陣。
他自是沒什麼心思娶什麼溫柔賢淑的小娘子,她卻打著主意要跟他好聚好散,去尋什麼旁的小郎君!
想到張衝,想到那群恨不能時時刻刻用熾熱目光追逐著她的男子,他心中湧起一股平生從未體味過的酸澀,頗有些受傷地看向她。
“阿芫連個名分都不肯給我,難道我在你心中連個外室都不如?”
他的語氣中帶著三分委屈,七分幽怨,玉珠險些被這樣的公子驚掉下巴。
她用力眨了眨眼,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確定他是公子本人,才柔聲安慰道:“公子要是這麼在乎名分的話,那……那我好好同我阿耶阿娘說一說,你好好同夫人伯爺談一談?”
陸珣捉住她在自己臉上作亂的小手,凝視著她落滿星輝的明亮雙眸,有些不滿道:“阿芫還叫我公子?”
玉珠覺得今夜的公子格外難哄,嗔他一眼,唇角忍不住微微翹起:“那叫什麼?郎君?陸郎?”
公子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恥且滿足的微笑,怕她看出,慌亂垂頭,將那兩片一張一合喋喋不休的唇瓣牢牢堵住,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品嘗著她唇齒間那令人心旌搖曳的味道。
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方才那個蜻蜓點水的吻在他心中激起的驚濤駭浪,他對她小懲大誡,好叫她明白世間男子大多錙銖必較。
他擁著她,腦海中驀然浮現寒露寺後山崖壁上他親手畫上去的一幅魔女誘惑佛陀的畫像。
原來這便是佛與人的區彆。
佛無欲無求,一眼看穿藏在紅顏下的枯骨,對魔女的引誘視若無睹。
而他選擇了臣服於自己的欲望,忠於自己的內心,將滿腔蓬勃滋長的愛意宣泄出來,施加於她的身上。
叫她看清,弱水三千,她便是他要取的那一瓢。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她嗚嗚掙紮著推他。
“有人來了!”
“怕什麼?阿芫方才不是說要同我做一對逍遙快活的野鴛鴦嗎?”
他扣著她的後腦勺戀戀不舍般在她鮮紅欲滴的唇上啄吻了一下,嗓音沉沉地笑道。
玉珠小臉紅彤彤,露出一排貝齒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手上再用力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