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2)

贗品如我 穀雨漣漪 5379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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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湘疼得悶哼一聲,劇烈地咳嗽起來,雪嗆進嘴巴裡,心臟都被凍涼了。

因為不斷的咳嗽,他的背難受得弓了起來,又是一杖,顏湘低下頭去,從臉頰到耳朵死死地繃緊了,忍過那陣眩暈。

周助理也在,看得於心不忍,微微側過了臉,不再盯著。

顏湘這次沒有再哭,在雪裡仰視著蔣榮生,說道:“你在電話裡說過,是來聽我說話的,說話要算數。”

蔣榮生單手撐著雨傘,另一隻手插進褲裝褲的兜裡,高高在上,目光俯視著地上的顏湘,笑了一下:“那你說說。”

雪越下越大了,周圍的世界變得隻剩黑白色,陰鬱的樹木,蓋在樹叢上的白色的雪,墨色的勞斯萊斯,折射著銀色光芒的鏡子,蔣先生打理良好的黑色發絲,白色的襯衫,極致反差的顏色不斷撕扯交錯,在顏湘的瞳孔裡飛速掠過,他的手指又開始小幅度地瑟縮著。

顏湘一把按著自己的又開始無法控製的手,仰起頭,直視著蔣榮生的瞳仁。

深藍色的,一如既往地疏離淡漠,偶爾眨眼,藍色就顯得越加濃鬱悅動,是撕扯著這個黑白色世界的存在。

顏湘頂著那抹墨藍色,在風雪裡懇切道:“我想去做雕塑,這是我一直在學的東西,也規劃好了自己的路,這輩子我隻會做這個,你能不能放過我這一次,以後你說什麼都行,可以嗎?”

蔣榮生搖搖頭:“很遺憾,不行。”

這副毫不動搖的樣子簡直讓顏湘絕望,他咬牙切齒:“那要怎麼樣才可以?!蔣先生,我這輩子就沒見過比你還不講道理的人,你知道嗎我根本沒有辦法長時間麵對攝像頭,會休克的,你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吧?為什麼你就不能稍微,稍微善良一點呢?我已經在求你了,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這一次呢?”

蔣榮生舉起雨傘,用傘端戳著顏湘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把顏湘戳得身體往後一晃,一晃。

他輕描淡寫:“這個世界上求我的人多的是,難道我都要聽嗎?顏湘,我並不是救世主。”

他說著,又輕飄飄地撇著顏湘,眉骨壓下來,顯得很冷硬,雪落在蔣榮生的臉上,都看不到痕跡,皮膚實在是太白了,是那種一看就知道是養尊處優,錦衣玉食,長期處於上位者的皮膚質感。

蔣榮生俯下/身,用虎口掐著顏湘的臉,直勾勾地盯著他:“而且,我不喜歡有人頂撞我,忤逆我。”

“這個世界不是繞著你轉的。”顏湘氣地發抖。

“當然不是。”蔣榮生微微笑著,“我隻不過是一個,仗著有幾個臭錢,就能讓你跪著跟我說話的無良生意人而已。”

顏湘小聲說:“…你是瘋子。”

“嗯?你說什麼?”蔣榮生沒有聽清。

“我說!你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顏湘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然後朝著蔣榮生撲過去,那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船廠裡會有淡淡的血腥味,也許是有人曾經死在這裡,也許是鐵鏽生鏽的味道,更有可能是命運一早的暗示,預征著在這個風雪天裡,他會有一聲絕望而憤怒的哭喊。

他幾乎是用儘了所有的力氣,再也無法忍受蔣榮生的輕蔑和冷酷,握緊了拳頭,朝著蔣榮生的臉上揮去。

“蔣先生!”……“蔣總…!”

混亂來得猝不及防,安保和助理發出驚呼,來不及上去組織,他們都以為顏湘是個軟弱哭泣的包子,又因為畢竟是蔣先生私事,不敢仔細看。

可是蔣榮生的童年是在黑暗暴力的鬥獸場長大的,而且一米九二,他單手就掐住了顏湘的脖子,麵無表情的凝視著顏湘。

隻有臉上被劃了一下,不輕不重的一條長痕,落在眼尾。

倏爾,蔣榮生笑了一下:“你倒是有種。”

說著,他伸手摸了一下眼尾,指尖上沾了淡淡的紅色痕跡。蔣榮生把指尖那抹血跡塗在顏湘的眉間痣中間,歪著腦袋,靜靜地欣賞著。

像被子彈射穿眉心的傷口,留下了被彈藥灼燒炸開的美麗瘢痕。

顏湘被掐得喘不過來氣,生理性窒息讓他的眼睛很快地漫上淚水,他用發抖的雙手,不住掙紮,一下一下地垂著蔣榮生的手腕,隻是力道越來越輕,如同暴雨裡奄奄一息的雛鳥。

蔣榮生將顏湘甩開,慣在地上。

“嘭”的一聲,整個人在雪地裡炸開,濺起的雪花沾在了蔣榮生的褲腿上,他低頭看著,嫌棄地“嘖”了一聲。

背躺在雪地裡,濕漉漉的雪花很快把他的衣服沾濕,刺骨的寒冷鑽進顏湘的身體,這下不僅僅是手指,而是全身都開始冷得瑟縮發抖,眼淚掉下來,很快凝結成霜,碎開,隨著咳嗽,又湧出更多的眼淚。

“你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的?很無聊。”蔣榮生托著下巴,打算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