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因陀羅在地上發現的“鳥蛋”,其實是蛇蛋來著。而且,已經快成功孵化出來了。
也就是說……
他剛剛捧在手裡滿眼新奇地、“獻寶”似的送到少女麵前的, 嗯, 是一大碗扭來扭去的小蛇。彆誤會, 他沒什麼惡作劇的想法, 隻是單純覺得這還挺有趣的。
明明是打雞蛋來著, 結果卻一不小心打了滿完蛇,這不是很有趣嗎?
遇到有趣的事情, 當然會想要和自己的朋……廚子分享, 是吧?
但是很顯然,因陀羅做了一個無比錯誤的決定。因為……
他直接把某些人給整自閉了。
……
因陀羅處理完那碗小蛇和那批毒蘑菇後,走回了原地,卻見點燃的篝火邊依舊空蕩蕩的, 而少女也依舊如方才那樣抱腿蹲坐在附近的一塊巨石旁, 腦袋埋在膝頭, 整個人縮成了可憐的一小團。
他想了想, 邁步走了過去,在少女身後蹲了下來, 開口說道——
“晶。”
少女沒搭理他。
“……晶。”
少女依舊沒搭理他。
他沒忍住, 抬起手輕輕地戳了下少女的背脊,而後就見它微微顫抖了下, 就像是……一隻被戳了後覺得不舒服而扭來扭去的貓。
“……”
他實在是沒忍住, 又伸出手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
“……你這人有完沒完啊?!”
“???”玩得正起勁的少年回過神來,卻見少女不知何時已然回頭看向自己……不,是瞪向了他。她的眼睛本就又圓又大,此刻一瞪人, 頓時就顯得更大了,不過……大約是因為眼神太過純良溫和,所以,不管怎麼看,都沒什麼威懾力。
……在這方麵,他覺得她說不定該向自己學習一二,但又突然覺得,如若她變得和自己一樣,好像就有點可惜了。具體可惜在哪裡……他也說不上來,但是,果然還是更喜歡她保持現在這樣的。
言歸正傳。
在因陀羅看來,此刻的少女不僅瞪著人,還微鼓著臉,白嫩嫩的臉頰頓時又有些像是饅頭了。他於是又沒忍住,抬起手輕輕戳了戳她紅撲撲軟乎乎的臉頰,誠實說道——
“晶,我想吃糖饅頭和肉饅頭。”
頓了頓,他補充說道,
“不過第一想吃的還是紅豆饅頭。”
“吃你的毒蘑菇去吧!”少女沒好氣地說道,而後,“哼”的一聲又扭過了頭,不搭理人了。
因陀羅:“???”他再度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似乎大約可能生氣了。那麼,這次是因為什麼呢?啊……對了,剛剛那碗小蛇。於是他開口說道,“晶,我隻是想給你看看,沒想到你居然會害怕。”
“……我才沒有害怕!”
“……可你當時叫得好大聲。”
“我、我才沒有害怕!”
“而且直接原地蹦起來差不多有兩米高……晶,你的彈跳能力出乎我意料的好呢。”
“都說了我沒有害怕了!!!”少女忍無可忍地再度扭頭瞪人,氣哼哼地說道,“我隻是討厭蛇而已!討厭!!!!!”
少年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回答說道:“我已經把它們和那些蘑菇一起處理掉了,所以,晶,你不需要害怕……討厭了。”
“……你怎麼處理的?”
“我把它們丟在一起,然後一把火燒掉了。”因陀羅稍微回憶了下後,評價說道,“有聞到肉香,所以晶,我餓了。”
“……”才不理你!
“晶……”少年抬起手,抓住少女的衣袖,認真問道,“你……現在是在討厭我嗎?”
他……才沒有被人討厭。
他一直堅定地這樣認為,但話雖如此……隻要一想到可能因為剛才的事情被她討厭,他就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宇智波帶子正想回答“對啊!討厭!”,突然就想起了二人相識時的對話,她於是默默回轉過頭,卻見大少爺正眼巴巴地看著她。看似麵無表情,但其實眼神分明有些忐忑。
……她突然就心軟了。
因為她想,他當時應該是沒什麼惡意的,大約隻是想讓她看看而已,卻沒想到她的反應居然能有這麼大。不過話又說回來,正常人誰會端著一碗來回蠕動的小蛇給彆人看啊!
……等下,他是正常人嗎?
emmmm……
就算她失去了記憶沒什麼常識,似乎也能得出結論。
……那沒事了。
想到此,她微鼓著臉問道:“因陀羅,我問你件事,你要誠實回答我。”
“嗯。”少年點了點頭,“晶,你問。”
“你剛剛給我看那個……是為了嚇唬我嗎?”
“不是。”
“那是為什麼?”
“是想分享有趣的事情給你,就像你總分享東西給我一樣。”
是她讓他學會了什麼叫做“分享”,所以,他才會明明不喜歡吃菜卻依舊會帶菜回來,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想給她看。
畢竟,他們是朋……廚子和雇主的關係。
“……所以到底哪裡有趣了。”宇智波帶子嘟囔了句,而後,抬起手揉了揉頭發,無奈說道,“行吧,既然如此,那……”她在眼前人期待的目光中,爽快說道,
“原諒你了。”
“晶……”
因為眼前人從不會騙自己,所以,棕白布偶貓可謂是鬆了口氣,心情輕鬆地再次甩起了身後的棕色尾巴。
與此同時,大少爺也的確再次感覺到自己朋……廚子的溫柔性情,他想……
他不討厭這種存在。
雖然他過去從未和這樣的人密切相處過——父親並不是柔軟的存在甚至是與之相反的強硬存在,而阿修羅比起柔軟更應該用“活力”或者“燦爛”來形容——但是,他很確定,他並不討厭這種存在,甚至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