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此刻……
他開口說出來的話語就是——
“我記得你丈夫去世也沒太久,你就已經能有說有笑了?由此可見,你對他的感情倒也沒多深厚。”
“……”宇智波帶子愣住了。
“……”宇智波斑他也愣住了,他確實是想說點什麼,但是,話出口前倒是沒如何過腦子。換而言之,他這會兒也有點懵。
但是,話說都說了,顯然是不可能撤回的。
指望他道歉,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他已經做好眼前人捂著嘴流著淚飛奔出去從此與自己斷絕往來了。
無所謂,反正他不在乎。
然而……
宇智波帶子沉默了下後,微微歎了口氣,輕聲回答說道:“羽大人去世前……說過的,希望我不要為他悲傷太久,要儘快快樂起來,然後,帶動著小澤和族內的其他人一起,儘快從悲痛中走出。”
“……”
“但是……確實,如若他對我來說是特彆特彆特彆重要的人……那麼,我大約,也不會這麼快就做到這一點。所以,說不定斑大人你的話是正確的。”
“……”
“斑大人,你之所以這麼清楚這一點……是因為失去過什麼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嗎?”
宇智波斑:“……”
他想,又來了,這個女人似乎總能做出與他意料中完全不同的反應。而且,敏銳過頭了,簡直敏銳到了讓人討厭的地步。
是的,他失去過非常重要的人,很多。
所以,他非常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如若逝去者是最最重要的人,那麼,哪怕被對方臨終前囑咐了“一定要儘快忘記這份悲痛,一定要儘快重新快樂起來,為此,哪怕忘記我也完全沒關係,隻要哥哥你過得好就可以了”,也是……
完全沒辦法做到的。
胸口也會多出一個無論如何都無法填滿的大洞。
笑容,會變成一件似乎被命運奪走、便再難取回的稀罕物。
男人保持著沉默,沒有回答。
而宇智波帶子注視著這樣的眼前人,不知為何,感覺自己再度被一股悲痛擊中了,這也許是最近一直強忍著的失去親人的悲痛,也許是其他的什麼。
總之,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覺得眼睛再度酸澀得厲害。
宇智波斑:“!!!”
她不是已經做出了出乎他意料的反應嗎?為什麼又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她這是又要哭?
不行,不許。
彆在他麵前哭。
於是他幾乎是立即開口說道:“不許哭,否則就從我的屋子裡滾出去。”
下一秒,少女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滾落了下來,她努力吸著鼻子,有些委屈地問道:“不滾行不行?斑大人你家地板……好臟的……會把我衣服弄臟……嗚……”
宇智波斑:“……”有沒有一種可能,他說的“滾”不是真的要她在地上滾的意思。這女人是白癡嗎?好吧,仔細想想,她確實不太聰明的樣子。但凡她稍微聰明點,就該明白想在這個村子裡好好生活下去,就不該大著膽子往他這裡湊。
排擠是一種氛圍,
當這種氛圍一旦形成,基本就再難消除。
而她就這樣一頭紮進來,不僅什麼都無法改變,反而說不定會被一同排擠。
……真是愚蠢。
讓他鬆了口氣的是,眼前人似乎也並沒有在他的屋子裡放肆大哭的意思,此時此刻,她表現出了努力克製的姿態,然後,開始在身上一頓亂摸了起來。
“……你在找什麼?”
“手、手帕……”少女因為說太急,一不小心打了個嗝,她就這樣一邊抽噎一邊打嗝地解釋說道,“我換了衣……嗝兒……服,所以忘記……嗝兒……拿手帕……嗝兒……啊啊啊啊啊!!!!!”最後,她自己抓狂了,齜牙咧嘴地抬起雙手對著自己的胸口就是一頓猛捶,簡直可以說是“邦邦”作響。
宇智波斑:“……”她是在故意搞笑嗎?不得不說,效果很是突出,他都快要笑出來了。但比起好笑,他更多的是無語,然後一邊無語一邊在自己身上稍微翻找了下,摸出了一塊手帕。
過去,很早以前,他其實是沒有這個習慣的。
但是,少年時期,熱衷於照顧他的弟弟泉奈總是會往他的身上塞一塊,理由是——
“哥哥你吃完東西喝完酒,記得用這個擦嘴而不是衣袖,大約能少挨點數落。”
他當時覺得有點小煩,男子漢大丈夫,用衣袖擦嘴什麼了?就是要有這個粗獷氣息才帥氣,才像是小說戲劇裡的大豪傑,他沒直接用苦無割掉衣擺擦嘴就不錯了。
但是……
不知不覺間,也習慣了這件事。
他不如何溫柔地一把將手帕砸在眼前人的臉上:“拿去用。”
少女抬起手,抓住臉上的手帕,胡亂擦拭了幾下臉,然後驀得臉色一變,低頭聞了聞,頓時更想哭了:“斑大人,你手帕多少天沒洗了?”
“……閉嘴。”
肯借給她用就不錯了,還敢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