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帶子回去時, 就見銀發孩童正縮坐在他自己房間的角落中兀自發呆,雙手抱腿,下巴磕在膝頭上。
這個姿勢她偶爾也會用, 這孩子……
算是有樣學樣嗎?
她在門口站定腳步,開口說道:“小澤, 我可以進來嗎?”
“……母親?”鶴見澤抬起頭,而後立即點頭,“當然!”然後, 他不等對方進來, 自己先立即站起身跑了過去, 站在對方麵前,仰頭看著她,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或者說……
他現在其實很內疚。
畢竟,就在不久前, 他的生身母親傷害了眼前的母親……如若讓對方成功……他不敢想。
他知道, 那個女人大約是犯下了無論如何也不會被寬恕的罪責, 隻是……
隻是……
他還是很想知道對方的“結果”。
但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 因為他擔心自己如若問了, 會傷害到眼前人。
母親對他多好啊……
一直一直都那麼好。
剛剛相遇時,他年紀還小,完全不懂得“繼母”是怎樣的存在。直到後來漸漸懂事,才知道這種存在的風評其實沒那麼好……
但是,就像父親所希望的那樣,她與他的親生母親也沒什麼區彆了。不……也許比很多人的親生母親都要更好。所以,他怎麼可以傷害她……
那簡直忘恩負義。
這讓他小小的內心,痛苦而掙紮。
而這一切,宇智波帶子都看在眼中, 她蹲下身,雙手捧著銀發孩童小巧而柔軟的臉孔,溫和地笑了笑:“小澤,我剛剛去見了柱間大人和扉間大人,他們答應了,會將多喜子夫人的處置權力交給你。”
“……哎?”鶴見澤瞪大雙眸,不可思議地問道,“我……嗎?”
“是的。”宇智波帶子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你。該如何處置,你說了算。就算你想放了她或者……將她留在鶴見一族,我保證,其餘人也不會對此有什麼意見。”
“……”鶴見澤的鼻子頓時就酸澀了,他更加心酸地想,母親,你怎麼會這樣想……你是知道了嗎?我知曉真相這件事。可是,如若我當真冷心冷肺地將那個女人留在族內,認她做自己的母親,你從今以後又該如何自處呢……即便如此,你也想要滿足我的一切願望嗎?
想到此,他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認真說道:“母親,我不會違背父親生前的意願。”
“小澤,怎樣都可以的。”宇智波帶子摸了摸兒子柔軟的發絲,認真說道,“隻要做你自己想要的事情就可以了。其餘的……彆擔心,還有我在呢。”為人父母的,為孩子收拾爛攤子,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畢竟孩子沒辦法選擇父母、是否降生以及降生在怎樣的家庭,那麼,父母在他們具備自由意誌和生存能力之前,確實是該好好負責的。
“……嗯。”
“走吧。”
“啊?去哪裡?”
“我從柱間大人那裡拿到了通行證,可以用它進入警衛部隊的臨時監牢。我想,你應該想和她單獨談談吧?”
“……”
“當然,如若你不想,或者還需要時間思考,那就之後再說。”
“母親……”
“嗯?”
“謝謝你……”
“八嘎。”宇智波帶子張開雙臂抱住眼前的孩童,“我們可是親人。”互相理解互相幫助互相扶持難道不是應該的?
一段時間後……
宇智波帶子牽著鶴見澤,找到了木葉警務部隊的總部,拿出千手柱間剛開的那張通行證遞了上去。
這裡的人也早就被兄弟倆打了招呼,正等著呢。
再加上“宇智波斑的麵子”在這裡……
故而,在其他人印象裡“不苟言笑、頗不好惹”的部隊成員們,對待母子二人可以說是相當和顏悅色。當然,其實也不僅僅是因為其餘人的麵子,主要是剛剛發生的事情早已在村中傳開了。他們這些人要麼親眼見證要麼已經耳聞,對於這對“無辜躺槍”的母子倆還是抱著一定同情心理的。
心生憐憫,態度自然會更好了。
宇智波喵,從族長到忍者到普通人,雖然看著凶,但心腸還是好的。
“目前這裡的監牢中隻有她一個犯人,夫人,你這條路走到底就可以看到對方了。”
“好的,謝謝。”
“你客氣了。”
宇智波帶子於是牽著鶴見澤的手走進了那條通道,越走越是覺得寂靜陰冷。但這也是正常的,監牢這種地方,本來就是要給犯人一定心理壓力的。
走出一段距離後,她站定腳步,輕聲說道:“去吧,小澤,我在這裡等你。”
鶴見澤猶豫了下後,重重點頭,而後深吸了口氣,邁步朝前走去。走出一段距離後,他定住腳步,回轉過頭看向對方,發現她依舊站在原地,神色寧靜而溫和地注視著自己。不知為何,他原本忐忑的心情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他再度回轉過頭,眼神堅定腳步篤定地朝通道的深處走去。
直到孩童那小小的身影徹底消失,宇智波帶子才不再掩飾自己的憂色,她微歎了口氣,然後,走到一旁的窗邊。這應該是這條通道的最後一個窗戶,再往裡,會越來越濕冷黑暗,完全隻靠火把照明。
還是那句老話,能被抓到這裡的犯人,都是需要接受點心理壓迫的。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