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已然孤身一人”,從來都是實情。
他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決定,但是,對於那些無條件聽從著他的命令、宛若飛蛾撲火般跟隨著他一起飛向烈焰最終儘數化為灰燼的人們……
他也的確懷揣著難言的愧意。
他既不是一個合格的哥哥,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族長。所以,如今麵對族內的冷遇,他也向來不放在心上。說到底,一個已經讓族人發自內心覺得失望的族長,又有什麼可說的呢?
而那些愧疚之所以難言,不是因為不願意說,而是就算想說,也沒人會聽他說了。
柱間也許願意,但是……有關於這件事,這世上,唯獨柱間,是他萬萬不想訴說的。
那些無法說出口的話語,最終,儘數化為了夜間的噩夢。也許那些族人從未責怪過他,隻是,他自身卻無法輕易放過自己。
這也是他這些年間不願意躺在床上睡的原因,坐著睡,會更容易清醒過來;而躺著睡,因為身體太舒適,所以,通常要在夢境中沉浮好一會,才能緩緩醒來。
“……哥哥?”宇智波泉奈擔心地伸出手去,撫向自家哥哥的臉孔。
與此同時。
宇智波帶子也被驚醒了,她一臉懵逼、意識混沌地注視著身旁這額頭流汗、麵色痛苦甚至於有些猙獰的男人,下意識問道:“怎麼了?肚子疼想去盥洗室?”
宇智波泉奈:“???”喂!!!
有時候,他是真的想爆錘她的腦袋,敲開了看看裡麵到底都有些什麼。
他很是無奈地說道:“應該是做噩夢了。”隻是……他考慮到之前哥哥不太願意入睡的模樣,懷疑這並非偶發現象。難道說,這麼多年間哥哥都……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如若他能夠更好地保護哥哥,如若他不必離開哥哥身邊,那麼……
這一刻,他的心再度陷入了強烈的愧疚與疼痛。
“……哦。”依舊有些懵逼的宇智波帶子愣愣地點了下頭,然後抬起手就把某些男人的頭給按自己壞裡了,她雙手抱著炸毛大貓的大腦袋,來來回回地撫摸著,口中不停地說著“喲西喲西,沒事了,沒事了”之類的話語,然後,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
宇智波泉奈:“?????????”
細長尾巴貓在半空中來回招搖的尾巴,簡直都快變成問號的形狀了。
但很快,他反應了過來……她那便宜兒子過來睡覺時如果做了噩夢,她好像就是這樣做的,半夢半醒間閉著眼睛就把那孩子給按在壞裡了,然後抬起手就是一陣亂擼,嘴裡也是像這樣念念有詞。
那小子居然這樣都沒醒,也是很讓人驚歎。
但現在他覺得……
也許不是那小子的問題,而是這女人的問題。
因為……
哥哥被這麼擼,居然也沒醒……
這可是哥哥啊!
警覺心超強的哥哥……被這麼來回胡亂擼著頭,不僅沒醒也就罷了,神色好似還漸漸放鬆了下來,emmm……這女人的手,是有什麼特殊的魔力嗎?
眾所周知,貓科動物總是難以克製好奇心和作死欲,所以宇智波泉奈實在是沒忍住,他低垂下頭,將自己的頭湊到了自家哥哥的頭的旁邊,很快,少女的手便也落到了他的頭上——
一人擼二貓模式,啟動!
擼||擼||擼,擼||擼||擼,擼||擼||擼……
貓貓寶寶~你的頭就是一個南瓜,彆人摸你隻是想把你做成脆皮五花肉,隻有媽媽摸你才是真的對你好~
……
數分鐘後。
宇智波泉奈回過神來:嗯?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剛剛消失的時間去哪裡了?
而後,他連忙正襟危坐,以一種格外“敬佩”的目光注視著某些人的那雙手,滿心隻有一句話——
斯國一!
彆問,問就是老擼貓達人了。
宇智波帶子擼過的貓,說不定比某些醫院絕育過的貓都多。
宇智波泉奈想:若是能被這女人抱在懷中,手不住地這麼擼著……他都不敢想這能有多舒服。哎,這點他還是不如哥哥,哥哥不僅敢想,還顯然敢做。
不過……
嘛,畢竟是哥哥嘛~
嗯,這也挺好的。
而且……
他注視著自家哥哥不覺間儘數舒展的眉眼,長長地舒了口氣,低聲說道:“謝謝你,夫人。”
“……不客氣。”
“……”嗯?她這是徹底醒了嗎?
“哎呀……紅豆糕送一盒就夠了……送一車也太誇張了……”
“???”宇智波泉奈先是愣了下,而後不禁失笑,這是在說夢話嗎?
她偶爾確實會如此,不過應該比較少見,至今為止,他隻遇到過一次。而上一次,她好像也是夢到了吃紅豆糕,所以啊……到底是有多喜歡?不過從這個角度也可以看出,她確實是個有點死心眼的女人。所以,一旦對某件事情執著起來,便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
“啊嗚……miamiamia……這個紅豆糕怎麼咬不動……”
“……”喂喂,你彆咬我哥哥的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