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過去，伸手揮退了家忍和其餘下人，而後站定在自家大哥麵前，開口說道：“大哥，你聽我……”
話音再次戛然而止於——
千手柱間驟然單手提起自家弟弟衣領的動作。
“扉間！為什麼？！”
此時此刻，少年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表情，他就這樣麵無表情地問道，與此同時，雙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正被自己提在手中的弟弟，漆黑眼眸一瞬間變得更加深邃，簡直宛若可以將一切吸進去的黑洞。
千手扉間：“……”他微微瞪大眼眸，親兄弟的默契，讓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家大哥此刻已然憤怒到了極致，是一座無聲的、卻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他沉默了下後，低聲說道，“……對不起。”雖然事情發展成這樣並非他的意願，但是，也確實是因為他的無能。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千手柱間借著手的動作，猛地將自家弟弟扯到了自己麵前，毫不客氣地質問道，“你向我承諾過的，你承諾過的，會等我回來！現在，我做到了我所承諾的，你為什麼要違背諾言？！”
“……”千手扉間無言以對，沉默片刻後，他垂下眼眸，輕聲說道，“大哥，你揍我吧。”如若這能讓大哥的心情稍微好些，他不會介意的……
“我揍你，事情就能改變嗎？！”千手柱間湊近弟弟的臉孔，逼問道，“我訂婚的事情就會徹底消失不見嗎？如果可以，扉間，你告訴我，我該將你揍到何種程度，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千手扉間：“……”
“你為什麼不信我？！”比起其他，千手柱間更難以接受的是這件事，“扉間，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我沒有！”而比起其他，千手扉間同樣也難以接受這件事，他比世上的任何人都要信任自己的大哥，也唯獨不希望大哥懷疑這份信任。他辯解說道，“大哥，我沒有！我怎麼會不信任你？”
千手柱間：“……”他一眨不眨地定定注視了片刻弟弟緋紅色的雙眸，而後，一點點鬆開了他的衣領，麵無表情地問道，“那麼，你告訴我，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千手扉間站定腳步，又後退了兩步，毫不誇張地說，他從現在的大哥身上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雖然他從不覺得對方會傷害自己，但是……這樣的大哥，也確實讓他覺得有些不安，以及，又有著隱隱的期待。因為這份危機預感的源頭，可能是大哥暴增的實力。
當然，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
他抿了抿唇，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千手柱間：“……”他沉默著聽完後，輕聲問道，“既然不是你主導的，扉間你道什麼歉？”
“……但我確實沒有及時發現和阻止，”千手扉間內心愧疚地回答說道，“這是我的過錯。明明大哥你信任我，將一切交給了我，我卻沒能做到你所期待的事情，大哥，我……”這對他自身來說，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因為這份慚愧，他不由低垂下頭，不敢再看眼前的人。因為他不想看見，大哥失望的眼神。大哥做到了自己承諾的事情，他卻沒有做到，他是個多麼失職多麼無能的弟弟……
千手柱間：“……”他沉默了下後，驀得邁步上前，抬起手按在了自家弟弟銀色的腦袋上。
後者因為訝異而抬起了頭，喃喃說道：“大哥……”
千手柱間注視著弟弟緋紅色的雙眸，神色認真地說道：“扉間，抱歉，我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對你亂發脾氣的。”
“……你沒有。”千手扉間亦搖了搖頭，“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過錯。”
“不，不是你的。”千手柱間搖了搖頭，“權力劃分是父親還在世時定下的，我明知道這些卻沒有及時進行調整，而後為了閉關而擅自將一切丟給了你。”
“大哥你也是為了家族。”千手扉間反駁說道，“你做的是正確的事情。比起其他，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原諒我吧，扉間，我不是故意對你發火的，我隻是……”
“大哥，彆說了，我沒生氣。”他也永遠不會真的生大哥氣的。
“……嗯。”千手柱間沉默了下後，又問道，“那些人……你是怎麼處理的？”
“還在牢裡關著。”千手扉間回答說道，“等大哥你回來處理。大哥你想怎麼做？”
“……放了吧。”千手柱間臉上露出一個有些慘淡的笑容，“他們確實僭越了，所以我可以將他們從長老的位置上抹去。但是，他們的出發點也確實是為了家族，亦一生為家族服務。難道我還能因為這種事，就真的殺了他們不成？”
“大哥……”
“往好處想……”千手柱間扯了扯嘴角，“倒是提早達成了我們想要調整族內長老構成的目的，這是好事……是吧，扉間？”
“大哥……”
“嗯？怎麼了？扉間，你表情看起來怎麼這麼奇怪？發生什麼事了嗎？”
“大哥……”
“你怎麼一直叫我？怎麼了？”
“你……”千手扉間緩緩抬起手，指尖觸碰到了眼前少年的臉孔，頃刻間便被滑落的滾燙水珠給打濕了，他喃喃說道，“你……哭了……”
千手柱間：“……”他愣愣地抬起手，撫上了自己的臉孔，果然潮濕一片，“哎？”他再次扯了扯嘴角，“好像是真的……”
奇怪……
他為什麼要哭呢……
奇怪……
如此想著的少年，後知後覺地抬起手揪住了左側胸口的衣物，突然覺得……
這裡……
好痛啊……
而後，他就這樣捂著胸口，緩緩地蹲在了地板上，最後，徹底跪了下去。
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