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漆黑的房間內。
千手扉間坐在自己的床鋪上, 額頭掛著些微汗珠地低低地喘息著。
此時此刻,他很慶幸夜間從不讓暗部留守在自己的屋內,否則……該如何解釋這個尷尬的情況呢?
他抬起一隻手扶住自己的額頭,低頭看了眼自己正為被子遮蓋的身體。
因為那夢境的刺激, 這一次的氣血翻騰似乎尤為強烈, 久久難以平複。
他是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了, 自然知道這種時候該怎麼做, 而作為一個科研者,他可以坦然地麵對很多生理上的事情,且並不認為那是什麼羞恥之源。
然而……
然而,
他縮回了抓住被沿正欲探入被內的那隻手,與方才扶額的那隻手一起,捂住自己的臉孔, 發出了深深——深深——地歎息聲。
不行。
不能這樣做。
因為他太清楚如若自己微闔起雙眸那樣做時,腦中會出現怎樣的場景了。
這樣一來, 從明日……不, 今日晨間開始,他該如何麵對她那雙純淨又清澈的漆黑雙眸呢?
就算厚顏如他這般的老男人,大約也是做不到的。
所以最終……
在發現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平息這翻騰的欲望後, 千手扉間選擇站起身, 越過重重紙隔門,朝自己院內的浴室走去。
一段時間後……
換上了新寢衣的他滿臉煩惱地順著衣櫃的門滑落坐在地板上, 一隻手抓著乾淨柔軟的毛巾,有一下沒一下地擦拭著自己方才被涼水打濕的發絲。
熱炭入水。
最是有效。
然而短瞬間激發出的熱量, 亦讓人直至此刻都心情激蕩。
身體也許冷靜下來了,心卻沒有。
而他也向來不是愛自欺欺人之人,所以此時已心知肚明——他, 在這把年紀,對一個比自己小了二十多來歲的少女有了欲念。
不,不止是欲念。
因為他從來不是沉迷於肉|體歡愉的男人,或者說,他覺得自己先天是在這方麵相對冷感的類型,身體本身沒有半點問題隻是掌控著這方麵的閥門似乎日常緊扣著,所以,就算是最易湧起相關念頭的少年青年時期,類似於今日的窘境,發生次數也不是很多。
所以……
不是欲念,是愛意。
千手扉間閉了閉眸,不得不有些悲哀又有些歡愉、有些糾結又有些釋然、有些不甘又有些認命、心情無比複雜地承認一個事實——
那就是,四十餘歲的他,向來對男女之事無甚興趣的他,自認為這一生都與情愛絕緣的他,於這把年紀,愛上了一個少女。
且……
大約是一見鐘情。
這樣就完全可以解釋了。
相遇以來他的那些異常。
雖然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以各種理由來解釋,但是……沒有一個比這個更合理也更真實。
真是諷刺啊……
他想起自己之前在吃飯時對小姑娘說過的——絕不相信一見鐘情,認為那隻是見色起意,沒有人會在了解另一個人之前就喜歡上,那太失智又太膚淺……
那麼,他現在又算是什麼呢?
分明就是一見鐘情,卻未必是見色起意,的確湧起了了解她的念頭,然後越是了解便越是喜愛,終究……泥足深陷再難自拔。
而在他的心尚未醒悟之前,身體已然下意識地開始了行動——想要認識她,想要靠近她,想要接觸她,想要親近她,然後……想要儘情占有她。
但是……
怎麼能呢?
就算她已然成年且沒有戀人……
一棵即將枯萎的老樹,和一朵剛剛綻放、正在最美花期的鮮花。
……都不需要仔細思考,隻要看一眼,就知道如何不相配了。
就這點而言,也許還是鏡更適合她。
然而……
然而,
千手扉間低頭看了眼自己放在膝頭的那隻無聲攥緊的手,很清楚地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不甘心。
毫無疑問,這把年紀的他內心已然相對坦誠。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和她絕無可能,壓根就不是什麼相配的對象,甚至連放在一起考慮都不合適,若非如此……他對她這樣另眼相待,為何村內甚至沒有半點類似的傳言?一方麵固然是因為他這些年來一直清淨自持風評很好,另一方麵難道不是因為他們在其他人眼中壓根不相配?
但情感上,讓他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和鏡越走越近最後喜結連理……他做不到。那個夢境中,已然展示出了他最真實不過的態度。
說白了——
他想要卻知道自己不能要,但又不希望她落入彆人手中。
想到這裡,千手扉間“嗬”了一聲,臉上露出了些自嘲的笑意,心中有些感慨地想:我果然不是什麼好人……也許那些村外的傻子評價是對的,我確實卑劣。
所以——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
雖然此刻心中思緒翻騰腦中有些混亂,然而千手扉間依舊下意識地開始思考起各種對策。
為了防止自己繼續泥足深陷,將她徹底調離自己身邊,自此之後,不再相見或者儘量少的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