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六月中旬,正是荷花綻放的季節,雖然還沒到怒放之時,卻也已經有很多盛開的花朵點綴在了或深綠或淺綠的荷葉間,顏色頗多,粗略看去有白色、粉色、深紅色與深紫色。
“哇……”
宇智波帶子在池塘邊站定腳步,驚歎出聲:“好漂亮……”然後腦中莫名就冒出了兩句話,她下意識喃喃說了出來,“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彆樣紅。”但說出來後,又總覺得有些詞不達意,或者說,她的語言無法表達出其中的準確韻味。
“很美的句子。”宇智波泉奈倒是大加讚歎,“聽起來像是名家之作,我怎麼沒聽過?誰寫的?你在哪裡看到的?”
“……不記得了。”
“……”又來?
不過他隻以為她是在白川一族的某本藏書上看到的,便也沒有太追究,隻微笑著說:“你不忌諱,就再好不過。”
是的,在他們的文化中,荷花是“不吉利”之花,是綻放在極樂往生世界之花,是死後才可以看見的花朵,與生人有礙。故而,一般來說,沒人會送彆人這個,這種花也一般隻在葬禮上與菊花等花一起使用。
“為什麼要忌諱呢。”宇智波帶子側頭笑著回答說道,“這片大地時時刻刻都在發生戰爭或戰鬥,我們生活著的每一片土地上說不定都流過血死過人。既然時刻與死亡為伍,那也就沒必要忌諱什麼吧?”
“很有道理。”宇智波泉奈點頭讚同。
忍者本身就是與死亡為伍的存在,所以,從不忌諱這件事。妻子能同樣擁有這般開闊的心胸,他很欣慰。
“不過……”宇智波帶子好奇問道,“為什麼這裡會有這樣大一片荷塘呢?”
“因為那裡就是族內的墓園。”宇智波泉奈抬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有圍牆阻隔的地方,那裡有著族內忍者守護,畢竟宇智波一族的遺體很“珍貴”,尤其是剛剛死亡的,很容易惹人覬覦,“這裡的池塘,取的是儘早往生極樂之意。夏日的時候,偶爾也會有人摘取蓮花去墓地祭拜。”
“……啊,”宇智波帶子愣了下,隨即立即道歉,“抱歉,泉奈君,我不知道……”知道這件事後,就覺得自己方才說的話好像有些不太妥當過了。
“沒事。”宇智波泉奈笑了笑,又抬起手揉了揉身側少女毛茸茸的小腦袋,“你不是說了嗎?不必忌諱死亡。而且,那裡埋葬著的隻是他們的軀體罷了,他們……不在那裡。”
“……嗯。”宇智波帶子輕輕點頭。
“不問問他們在哪裡嗎?”
宇智波泉奈想:如若回答說在淨土,那就是個標準答案;如若回答說在心裡,那就是個安慰答案;如若說在眼裡,那就是個取巧答案……唔,還有其他回答方法嗎?
他有些好奇她會怎樣回答自己。
“……在這裡。”宇智波帶子自側麵張開雙臂抱住了丈夫,踮起腳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仰起頭笑著說道,“隻要宇智波還在,那麼,宇智波就還在,所以,所有宇智波就都在。對吧?”
這話有些拗口,但是,宇智波泉奈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深吸了口滿是蓮花香味的空氣,又緩緩呼出,沒有計較她“居然敢摸丈夫頭”這種小事,亦張開雙臂抱住身旁的妻子,心想:行吧,認輸了……這次依舊是你的勝利,真是出乎意料又無比契合他心情的回答呢……
明明才剛嫁入宇智波,卻好似很了解宇智波呢。
天生的契合。
嗯,看來她命中注定是要做宇智波家的女人的。
想到此,他鬆開妻子的身體,再次牽住她的手,說道:“走吧。”
“……哎?去哪裡?”宇智波帶子問道,“難道說……是去拜見父親母親和……?”
“今天不去。”宇智波泉奈回答說道,“而且我不是說了?他們不在那裡。”說話間,他將妻子拉到了荷塘的一側,指著漂浮於其中的事物說道,“上去吧。”
宇智波帶子這才看見,綠葉紅花的掩映下,池塘中居然藏著一艘小船。
“哇……”她再次張開嘴,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歎,“泉奈君你是要帶我……”
“是啊,你不是喜歡玩水嗎?”宇智波泉奈輕笑著回答說道,“我打算帶著你劃到池塘中央,然後一把將你推下去,讓你遊個夠。怎麼樣?”他捏住小妻子的頭頂,俯身露出個“惡魔喵的微笑”,“怕不怕?”
“我好怕哦~”宇智波帶子故意抖了兩下身體,然後雙手叉腰自信滿滿地回答說道,“騙你的~泉奈君,我會遊泳的,而且閉氣技術很好哦!不過你要是敢把我推下去……”
“怎樣?”
“我就閉氣遊到船底,一拳頭把你船給砸了!”一起下來吧你!
宇智波泉奈無所謂地想:沒事,忍者都會踩水的,你給我船砸了,我走回岸上就是了。到時候,說不定還能“不小心”踩幾下你從水裡露出來的貓貓頭~
遠遠看去……
荷葉蓮花,接天映日,微風拂來,水波不興。
英俊青年與可愛少女相對而視,神色親昵地低聲呢喃。
多麼美麗而和諧的場景。
但誰能想得到……
二人間的話語居然能這樣“凶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