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站在被雪衣儘情覆蓋的山峰之上, 安靜地注視著眼前那堪稱壯觀的一幕,直到……
太陽正式離開群山之間,懸掛於湛藍高空之上。
不知不覺間……
天徹底亮了。
“帶子小姐, ”灰色巨狼注視著遠方的群山,輕聲問道, “好看嗎?”這是他個人很喜歡的風景,所以, 很希望能夠分享給她。每次看到這樣的場景, 他都覺得心胸為之開闊, 事實上……被那個男人用言語攆回深山中後, 他也是接連看了好幾天日出才緩過來, 總之, 言歸正傳,希望他看到這一幕能心情好一點吧。
一時的沮喪失落憂鬱痛苦是沒關係的,但是,不能一直沉浸於其中啊。
那樣的話, 人生就算是失敗了。
“……好看。”宇智波帶子喃喃說道, “我從未看過這樣好看的日出……不,仔細想想, 我過去都沒怎麼看過,明明每天都有,卻完全不懂得珍惜呢……”
就像是從前的生活……明明普通到不能更普通, 她卻似乎不太懂得珍惜,直到失去了,才……
“既然喜歡的話,就從今天開始經常看如何?”狼先生假裝沒聽懂少女話語中的惆悵,提議說道, “隻要生活繼續下去,這樣的瞬間,就每天都有的。”
“……嗯。”她輕輕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差不都該回去吃……”灰色巨狼扭頭看向身旁的少女,話音卻戛然而止,他微微瞪大雙眸,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因為……
少女的臉孔上,不知何時,已然滿是淚水。
“帶子小姐,你……”
“我不是……因為……發生過的事情……而……”在狼先生的眼眸中,少女看清楚了此刻的自己,她哽咽著斷斷續續說道,“而是……因為……日出真的太美了……我……”
話音未落,她仿若支撐不住了般,驀得跪倒在了雪地上,然後,嚎啕大哭了起來。
那一天……
發現自己墮落的那一天,她曾經嚎啕大哭。
但在那之後,不管被關了多久遭遇了如何殘酷的對待,她都再沒有像現在這樣肆意地哭泣過。
她……
本以為,自己已經冷靜地接受了一切;
本以為,自己已經堅強地跨越了那一切;
本以為,自己已經從容地做好準備開始新的生活;
本以為……
但此時此刻,她突然那些,那些痛苦、悲傷與絕望好似並未全部過去,它們儘數存儲於她身體和心靈中的某個角落裡,直至此刻……
伴隨著她的淚水,一並儘情流淌了出來。
此時此刻的少女,哭得像是一個孩子,大聲哭泣甚至到嘶吼的地步,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攥成拳,不管不顧地肆意哭泣著,似乎想要一股腦地將心中的委屈哭出來。
“……”
巨狼認真地傾聽著少女的哭喊,覺得心中有些發酸,以及更多的愧疚。他就算不是她命運的推手,也至少……做了一個可恥的旁觀者,錯過了能將她拉出來的機會。雖說未必能夠做到,但是,沒有伸手的人又有什麼資格思考這些呢?
所以,他隻是安靜地陪在一旁,任由她哭喊著。
直到……
她的意識稍稍回轉,哭泣著道歉說:“對、對不起……吵到你了……”
“沒事。”他回答說道,“倒不如說,山上太安靜了,這樣的吵鬨對我來說反倒很難得。”
“……又、又雪崩了。”
“那之後我帶你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倒黴動物死在那裡。如果有,帶回來給你加餐。”
“嗚……”
少女驀得側過身,伸出雙臂一把抱住巨狼的脖頸,猛地將整張臉埋了進去。
“對不起……”她哽哽咽咽地說道,“狼先生,弄濕了……你的皮毛……”
“沒事,我的毛是防水的。”他很是靠譜地回答說道,順帶,抬起一隻爪子,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語氣溫和地說道,“帶子小姐,哭吧,一口氣將心中的痛苦不甘和其餘負麵情緒都哭出來。那麼從今以後,你將不會再受到它們的影響。你將……”他頓了頓,“擺脫所有不好的一切,變成一個全新的你。”
“……嗯。”
而後……
她又哭了很久很久很久……
再也流不出任何眼淚的刹那,她驀得有種感覺,那就是……
自己也許已經哭光了一生的眼淚。
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流淚了。
於是她緩緩直起身,對這過程中一直溫柔安慰她的巨狼認真說道:“狼先生,謝謝你……我覺得自己從今以後不會再哭了。”
“為什麼呢?”
“……因為眼淚已經哭乾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脫水了;再喝點水,就又能哭出來了。”
“???”
灰色巨狼注視著驀得瞪大紅腫雙眸的少女,彎了彎眼睛:“開玩笑的~”
“……”她有些無語,卻又忍不住想笑,於是,“噗嗤”一聲,露出了一個笑容。與此同時,與眼前的巨狼一樣,彎起了自己的眼睛。
一人一狼就這樣相對而視,露出了類似的笑容。
而後……
宇智波帶子注視著對方身上那清晰可見的濕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狼先生,我……”如若它是人類,那麼,她會提出來主動幫忙洗衣服,但現在……額,該怎麼辦才好?幫它清洗皮毛?
“帶子小姐,我請你看個戲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