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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化吉不明白怎麼會有人想不開去咒謝狁愛而不得,他這樣滅情絕愛的人,怎麼可能在乎區區情愛。
就算要咒,也當咒他有朝一日,大權旁落,身受他人挾製,嘗儘冷眼。
那才會叫他真的痛不欲生。
謝狁冷不丁道:“你在咒我。”
李化吉道:“沒有。”
謝狁淡道:“我聽到了。”
李化吉根本沒張嘴,她不信他能聽到,他此語不過是在誆她,要她不打自招。
李化吉才不可能上當:“皇叔多心了,我好端端地咒皇叔什麼。”
謝狁道:“你在想,咒我愛而不得的人蠢之又蠢,便是要咒,也當咒我大權旁落。”
他掃過來,輕飄飄的一眼,卻如利刃般犀利:“是不是?”
偏偏嘴角噙著笑,叫李化吉摸不清他究竟是什麼心理。
李化吉勉強道:“我不過是覺得那人不夠了解皇叔罷了。”
謝狁嗤笑聲:“不是不夠了解,隻是到底俗人心態,以為既然世人離不開情愛,我當然也不能免俗。”
他起身,料理了在他看來無比麻煩的未婚妻,現在渾身鬆泛得很,負手走到李化吉麵前,微微彎腰,看她手裡繡的荷包。
那是一枝剛成形的紅梅,枝椏橫生,野趣盎然。
與之前供在美人觚中,又被王玄之要去的那一枝很像,是謝狁點了名要的花樣。
他問道:“多久能繡好?”
李化吉琢磨了下:“三日。”
謝狁道:“好。”
他便走了。
*
王之玄送王靈璧出宮,王靈璧在路上哭啼不止,莫說是對王家女了,就是對任何一個青春少女,謝狁今日所言所做都是一種恥辱。
何況王靈璧還得知她即將要嫁給心有所屬的謝五郎。
當真是晴天霹靂。
王靈璧紅腫著眼,向王之玄道:“難道這世上隻有他謝狁可以拒婚?他不娶,我就活該被丟給彆人?他不想娶,我還不想嫁他謝家呢!”
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也聽得王之玄長歎不止,愁容滿麵。
馬車過朱雀橋,就被一玉麵郎君攔下,王之玄卷起簾子往外望去,見到的卻是自家的弟弟王四郎。
王四郎不由分說就登上馬來,先看王靈璧哭紅的眼,心裡一沉,又看向王玄之:“二兄,那謝狁當真便如此薄情寡義?”
王之玄知他平日與謝五郎最好,今番特意在此堵他,恐怕有避開父母為謝五郎說話之意,於是道:“謝五郎可好?”
王四郎跌足道:“好什麼?二兄待在宮中不知,五郎在家中絕食三日了,我們都沒有進宮見謝狁的資格,便隻好日日盼著你能出來捎一句話。”
王之玄心一沉:“那郗六娘呢?”
王四郎道:“六娘是女眷,我不能時刻知道她的消息,隻是前番約她兄長出來見麵,聽說也是閉門不出,整日以淚洗麵。”
他說著就來氣:“本來多好的一樁婚事,謝狁偏偏要搞成這樣,我們王家的女兒就這般配不上他嗎?”
王之玄想到謝狁說的那些話,沉默不語。
王靈璧在旁哭道:“我不要嫁謝五郎,回去我也絕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