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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皇叔 相吾 4529 字 9個月前

但饒是如此,李化吉也隻敢用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去掩蓋她內心的憤怒,失望和膽寒。

謝狁淡道:“我雖未成過親,可觀世間夫妻大體如此,互相算計與利用,仿佛黨爭,各有家族派彆。”

他言畢,似覺這話無聊,也不願多談:“你弄壞了我一隻荷包,明日記得償我兩隻。”

李化吉見他不願多談,也隻能見好就收,拿著荷包就欲退下。

謝狁忽然開口:“恭喜你,恐怕很快就能嫁入王家,你弟弟的登基大典也很快就能舉行。”

李化吉止了腳步,聽到這話如做夢般,她不知好端端的這事怎麼一下子就做成了,似乎,她還並未在王玄之身上做出多少的努力。

謝狁見了她那仍置身事外的神情便想笑。

是嘲笑。

“以你的手段,給你一百年,都沒法叫王玄之動心。不過是政局變化,王家唯恐我一家獨大,所以才想與你聯姻,好借皇權力。”

李化吉一下子就想到了剛入殿時,聽到的‘胡馬欲窺江’之言:“胡人要南下侵略我朝?朝廷是欲戰還是欲和?”

她家久居江南,南國雖未被兵燹侵擾,可也聽過南下逃難的北人痛陳胡人殺傷搶掠,奸殺民女之惡,李化吉並不願故土被胡人馬蹄踐踏得生靈塗炭。

是戰是和,淩煙閣早有定論,應該說,有謝狁在,是絕對不允許那幫軟骨頭文臣獻貢金,稱北朝為父朝,因此李逢祥的意見不重要,李化吉的意見更不重要。

但謝狁緩轉玉扳指之餘,偏生就多問了這麼一句:“公主想和還是想戰。”

李化吉道:“自然是戰。”

她想得很明白,雖還是老百姓的思維:“若要和,北朝豈能白白叫我們和的,必然要奉上貢金。這貢金能從哪裡來?就算是從國庫來,可羊毛出自羊身上,到頭來,依然要加重賦稅,苦得還是百姓。既要承擔徭役之苦,還要忍受侵略之痛,莫若一戰。”

“我聽說朝廷投了好些銀子在北府兵上,總不至於那些銀子都打了水漂,養出的兵都是些孬種吧?雖然出兵也免不了加重百姓負擔,可我還聽鄉裡投軍的後生說,北府兵重賞軍功,既如此,與其將這些銀錢白白給了殺我百姓的仇人胡馬,不如賞我大晉的勇士。”

“再者,五胡亂華,漢人尚且可南渡,等南方也亂了,還能逃到哪裡去?凡有血性者,也不願世代為奴。”

李化吉慷慨陳完詞,才突然想起這北府兵似乎就是由謝狁掌著,既如此,她的那些話,除了班門弄斧之嫌,還有激將之疑,她反應過來了,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

“皇叔,我獻醜了。”

“沒有,你說得很好,你比朝中很多大臣都要說得好。”謝狁道,“總見你低頭垂手,似乎木訥不知言,倒很少見你慷慨陳詞,也有一番意氣。”

雖謝狁是誇她,但李化吉仍心如擂鼓。

謝狁連這件事都懶得讓太極宮和鳳陽閣知曉,可見在他眼裡她和李逢祥都不配參與政務,是她蠢鈍了,不及思考,因為擔心朝廷龜縮不敢應戰,所以才說了這麼多涉政僭越的話。

也不知謝狁如何看她,是否會將她視為野心勃勃,需要防範的政敵?

李化吉靜靜站著,焦心地等著謝狁的下文。

謝狁卻沒了下文。

步出甘露殿時,一身冷汗猶然未乾,坐上車輿時,雙腿都在發軟。

她想到謝狁是何其冷心冷腸的人,從前她和李逢祥怎麼還會心存妄想,以為與他攀上虛無縹緲的血緣關係,就能在他殺人時求得幾分憐惜。

可他連自己的親弟弟的性命都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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