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遙被半拽半抱地帶出民政局,憤怒大叫:“給我放手!”
傅言又走遠了幾步,終於放開他。
擺脫了鉗製,宋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著某人開罵:“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早上故意起晚,吃早飯故意磨蹭,又故意不提結婚證的事,我看你根本就不想離婚!”
傅言歎了口氣:“咱倆還是彆在這站著了,有什麼話回家說吧。”
“回家?你還指望我跟你回家?”
周圍人來人往,在這吵架怪丟人的,宋遙嚷嚷了兩句,也沉默下來。
他還記得領證那天碰到了一對來離婚的男女,他心想自己和傅老師彆有朝一日也鬨得這麼難看。
結果還是鬨得難看了。
隻不過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難看”。
宋遙有些煩躁,快中午了,不斷攀升的氣溫更讓人渾身燥熱。
他找了個陰涼處待著,對傅言道:“你現在回去把結婚證拿來,我就原諒你。”
“你在這等我一下。”
傅言說完就轉身走了,宋遙有些意外,心說他不會真的回家拿東西去了吧?
幾分鐘後,傅言回來了,遞給他一瓶冰水:“渴了吧?”
宋遙:“……”
姓傅的真是煩,都決定要離婚了,又給他買什麼水,以為一瓶水就能讓他回心轉意?
心裡這麼想著,身體卻還是很誠實地接過水,擰開瓶蓋。
半瓶冰水下去,爽得他打了個哆嗦,燥熱感緩解大半。
“現在回去拿證件再回來,民政局都下班了,”傅言說,“不如,咱們先找地方吃個飯,下午再來辦。”
“誰要跟你一起吃飯,”宋遙又不樂意了,“下午辦,那就下午再在這碰麵,走了。”
“昨天在生日宴上,你不是沒吃夠那道魚嗎?”
傅言對著他的背影抬高音量,果不其然,宋遙腳步一頓。
“我知道有家飯店,鬆鼠鱖魚做得一絕,我請你吃,你一個人吃一整條,怎麼樣?”
宋遙內心可恥地開始動搖。
“除了鬆鼠鱖魚,還有鍋包肉、糖醋裡脊、桂花糯米藕……”
宋遙猛地回頭:“彆說了,我去。”
傅言唇角一翹:“上車。”
兩人來到飯店,正值飯點,裡麵已經沒位置了,但這難不倒神通廣大的傅總,很快服務員就請他們上了樓上雅間。
兩份菜單擺在他們眼前,傅言問:“吃點什麼?”
“就你剛剛說的都來一份——啊,糖醋裡脊先不吃了。”
傅言把剩下的三道菜都點上,宋遙翻了翻菜單:“都點我愛吃的了,你吃什麼?”
“那我再加一道,”傅言指了指菜單,“來這個吧。”
“好的先生,飲品需要嗎?”
宋遙:“我要橙汁。”
“一壺鮮榨橙汁,兩位請稍候。”
服務員先拿來了橙汁,宋遙喝了一口,微冰,酸酸甜甜的。
他問傅言道:“點這麼多菜,咱倆吃得了嗎?下午還要去民政局,我可不想帶著打包的飯盒一起去。”
“這家店菜量不大,應該剛剛好。”
菜很快上齊了,宋遙看到傅言加的最後一道菜是什麼,不禁撇了撇嘴:“原來你喜歡吃川菜啊。”
“談不上喜歡川菜,隻要做得好吃,什麼菜係我都能吃,”傅言說,“包括粵菜蘇菜,隻不過沒那麼喜歡罷了。”
宋遙嗤了一聲,假模假樣地把自己麵前的碟子往前一推:“那這道魚都給你吃。”
傅言挑眉:“你確定?”
宋遙回想起上次,某人硬吃了半個蛋糕三個馬卡龍的事,隻怕他還真敢把這條魚全吃了,立刻撤回:“我隻是客套客套,你應該說‘不用了’,而不是‘你確定’。”
“都要離婚了,還管我怎麼說話?”
“……”
宋遙深呼吸,告誡自己不要和狗比計較,不然氣死的隻能是自己。
他不再搭理傅言,悶頭乾飯。
在民政局折騰一上午,他確實餓了,傅言這個人雖然討厭,但品味不錯,這幾道菜都很好吃。
吃得差不多了,宋遙拍拍肚皮,開始喝飲料灌縫。
還把鬆鼠魚往傅言那邊一推:“來,都給你,再怎麼說也是你請客,不好讓你一口吃不著。”
傅言看著僅剩的用來擺盤的魚頭和魚尾,無奈搖頭。
他把剩下的菜默默吃完,卻見已經撂筷的宋遙又偷摸伸了筷子過來,夾走了僅剩的一塊口水雞。
雞肉在嘴裡細細咀嚼,忽然,宋遙臉色一變。
他拿起橙汁猛灌了一大口,五官都扭曲了:“這菜怎麼這麼辣!”
從臉頰到耳根瞬間燒了起來,他差點被辣出眼淚:“哈嘶,哈嘶……還這麼麻!”
傅言:“都知道是川菜了,還非要嘗。”
“這種東西你們是怎麼吃下去的?”宋遙又喝了好幾口橙汁,總算把辣味壓下去一些,“我說你們都沒痛覺的嗎?吃一盤這個,不得肚子疼一整天?”
“有沒可能,是你自己不太能吃辣?”
宋遙拒不承認是自己的問題,他繼續等待傅言吃完,托著下巴發起呆來。
臉上被辣出的熱度還沒退去,耳尖都泛著血色,嘴唇也顯得比平常更紅。
看起來可比這桌菜好吃多了。
傅言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我吃好了。”
宋遙站起身。
兩人下了樓,傅言去結賬,宋遙站在飯店門口,舒展了一下筋骨。
吃飽了飯,人就犯懶,他拍了拍傅言肩膀:“看在你請我吃飯的份上,今天就放過你了,我有點困,先回家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