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對特彆的人感興趣,”傅言說,“隻不過在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不算特彆。”
“你的意思是,我夠特彆嘍?”
“至少撞壞我的車還理直氣壯的,你是唯一一個。”
“我也沒想到會撞到你嘛,”宋遙又蹭了蹭,徹底貼到他身上,“誰能想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傅總,居然是親自開車的。”
說著,他又問:“既然你都對我一見鐘情了,怎麼不來追我,還等了四年,等到我的相親簡曆都在彆人手裡了,你才知道著急?”
傅言:“大多數感情都會無疾而終,隻是一點吊橋效應帶來的心跳加速,我還不至於為了這個就魂牽夢繞夜不能寐,更何況……那時候你才十八歲,一個剛成年的孩子,即便是我,也要猶豫一下的。”
“嘁,”宋遙撇嘴,“現在你還不是吃得很歡,裝什麼老正經。”
傅言眉尾一抬:“我不正經,那我們再加個餐?”
“不了不了,”宋遙連連擺手,“今天太晚了,我要睡了,晚安傅老師。”
看著他匆匆翻過去的背影,傅言笑了笑:“晚安。”
*
兩天後,宋遙帶著傅言回了一趟宋家。
……彆問為什麼過了兩天才去,問就是身上有印兒不好見人。
他讓管家幫了個忙,沒有事先通知宋建林他們來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傅言獨自進去和宋建林見麵,宋建林見了他,著實嚇了一跳,立刻從樓上下來迎接:“傅總?您怎麼來了?”
“宋先生,好久不見,”傅言禮貌客氣,“冒昧前來,沒打擾到您吧?”
“怎麼會呢,傅總快請坐,”宋建林讓傭人給他倒茶,“您都和我們家宋遙結婚了,咱們就是一家人,這個家您隨時來,什麼時候都不打擾。”
“宋先生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傅言示意他也坐,“來的路上我還在想,我一個外人插手你們的家事,
會不會有些不妥,您把我當成自家人,我安心多了。”
宋建林聞言,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傅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的家事是指……?”
“前兩天,宋遙跟我說他要回家一趟,當天不回來,我答應了,結果那天他不光回來了,還是淋著雨回來的。”
宋建林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他果然還是去找你了。”
傅言:“回家以後,我看他情緒很不對,就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我,包括您當年沒跟我說的,您夫人去世的真相。”
宋建林沉默下來。
許久,他才苦笑了一下:“這件事,宋遙應該沒跟任何人提起過,哪怕是他的發小小程。他會告訴你,說明他真的很信任你。”
“所以我不想辜負這份信任,”傅言喝了一口茶,“我是宋遙的愛人,於情於理我都會占在他這一邊,還請您不要介意我的冒犯——我想向您問清楚,您這麼多年來虧待宋遙的理由。”
“虧待……”這個詞讓宋建林深吸一口氣,“他是這麼跟你說的?”
“他說,從小到大,你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我的確不肯多看他一眼,但我哪裡是不願意,我是不敢!”宋建林搭在沙發扶手上的五指收緊,手背上凸起青筋,“傅總,你見過我妻子的照片嗎?如果你見過你就會知道,宋遙和她長得有多像,對著那樣一張臉,我到底怎麼敢多看一眼?”
宋建林用力閉眼:“宋遙越長大,就越像他媽媽,一看到他,我這心裡就特彆慌亂,我回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天,回想起他出生的那天,那天我下了飛機,興衝衝地趕到醫院,得到的卻是……我妻子的死訊。”
他臉上露出絕望的表情,那是一種讓人目不忍視的悲傷:“我真的不該出那趟差,我真的後悔,我想著,隻要拿下這個項目,我們日後的生活就不愁了,孩子剛出生,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我想給他們更好的,想要證明我可以給妻兒幸福,結果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明明隻差一點的,傅總,你明白嗎?我妻子的預產期本來還沒到,我想著我出差回來剛好能趕上,可沒想到,就在我即將返程的前一天,醫院突然跟我說她要生了,我當時慌得不行,立馬改簽,可最多也隻能改簽到當天晚上。”
“當時,我還跟她通了電話,我說我一定儘快趕回去,你再堅持一下,她跟我說不要緊,她一個人也可以,叫我彆著急,慢慢來。”
“我等啊等,終於等到母子平安的消息,那時我真的鬆了好大一口氣,我以為一切有驚無險,護士還幫我跟我妻子通了視頻,我看到她躺在病床上,旁邊就是我們的兒子。”
“她問我,想好給兒子取名叫什麼了沒,我說我想了好幾l個,都不滿意,你有什麼主意嗎?她開玩笑地說,你說好要陪我卻沒來,現在我們離這麼遠,不如兒子就叫‘遙’吧”
“我說,叫‘遙’的話,萬一以後真的和我們關係疏遠怎麼辦,她說不會的,名字都和本人相反,叫宋遙,肯定和我們特彆親近。”
宋建林捂住自己的臉,竟落下淚來:“我沒想到……沒想到我隨口說的一句話,居然一語成讖。”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就差那兩個小時,明明再過兩個小時我就能趕回來了,我就能好好陪在她身邊,好好照顧她,可為什麼……偏偏就……”
宋建林已經哽咽得無法再說下去,傅言沒有接話,客廳裡一時陷入寂靜,隻剩抽噎聲清晰可聞。
一牆之隔,宋遙將腦袋後仰抵住牆壁,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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