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環視了一下辦公室——這裡基本符合我印象中的農村民營企業辦公室的基本風格，白刷刷清了幾遍的膠牆和年代已久坑坑窪窪的瓷磚地板，看似霸氣實則腐朽的木椅木桌不可少，當然，幾位眼睛盯著空調遙控器手裡卻打著扇子屁股更是不可撼動的大爺也是意料之中的。
“我是...我是鄭華...有什麼事嗎？”辦公室正中央的腰杆筆直帶有山字紋與周邊一身頹氣的老爺站了起來，但似乎是對我們的到來有些意外，兩眼有些懵逼。
“彆緊張，”李琪已經熟門熟路般地坐下，“就是來問問問題。”
“這個...星空集團，認得吧？”電視上正好有星空的相關新聞，我順手一指，就當是開始。
“唉...真是不想提的事，但怎麼就是跑不掉了...？”鄭華在李淇對麵麵對麵地坐下，自言自語自顧自地點煙。兩眼間是我不懂的蒼茫感。
“那就聊聊？”既然對方如此般開門見山，我不如直接聽聽，無論他說什麼。
“你們怎麼看這個星空？”鄭華有力的雙眼讓我抖擻了一些精神。
“挺好的，就是和你們有些矛盾？”我也不如開門見山一些。“據我們了解，貴公司曾經與星空有過經濟上的糾紛，而據我所知，貴公司並沒有作出合法的作為。”
“你們懂個p！”鄭華突然提高了聲調，“星空不是人！他們老總帶頭偷拿材料！”
在鄭華伴著粗口和煙灰的方言中，我們大概整理出了這些信息：
星空最早與該裝修公司合作時，曾無理提出索要該公司管理權等野蠻條件，包括查看賬單，收材料，分配材料，收錄工人，人員分配等。
名副其實的野蠻。
但鄭華當年覺得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所以就勉強答應了。但萬萬沒有想到，星空沒有讓任何一個鄭華公司的人參與這項工程，甚至連辦公室都坐滿了星空的員工。幾位股東被幾萬塊錢請出去打麻將——最離譜的是，他們還答應了。
的確，農村人質樸，心底心機不多，據說是認為當時整個鄭華企業都不值錢，就當賣了也好。
然而，那時，在全市範圍內集體發生了材料被盜竊的事件，據其說警方完全無能為力。
隻有一個企業例外，那就是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