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來到祁恩羽院中時，清顏正在盤照澈的佛珠，褐紅色的佛珠在她白皙纖細的手指上旋轉出殘影。
瞥見她倆，清顏動作一頓，佛珠從指尖飛出去，昭澈身形一閃，麵無表情地接住佛珠，而後又重新遞給她。
清顏擺手示意不盤了，視線落在陸蒔身上，下意識揚起笑容:“決定好了？”
陸蒔頷首，輕輕“嗯”了一聲。
清顏沒再說什麼，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祁恩羽想出的辦法是調養陸蒔的體質。
說是調養，其實用煉製更為準確。
既然叫煉製，便與煉製丹藥有相似之處，儘管陸蒔是個人，但煉製丹藥的有些步驟，他也無法避免。
清顏不會煉製丹藥，但以往沒少給祁恩羽打下手，便也記得一些步驟，將那些步驟在腦海中回憶一遍，她垂在衣袖下的手握緊，指骨泛白。
煉製丹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煉製體質自然也一樣，甚至更久，陸蒔連續幾日與各種天材地寶泡在一處，清顏難得不嫌無聊，在一旁放了個軟蹋，或躺或坐地整日陪著他。
“明日我就要前往雪原秘境，你……”
清顏看向泡在浴桶中的陸蒔，欲言又止。
浴桶由特殊材質鍛造而成，桶中水溫很高，熱氣騰騰，以肉眼根本看不清陸蒔的神色。
“你放心。”陸蒔很快接話:“我不會在這期間入魔。”
清顏垂下眼，半晌才幽幽歎了一聲:“你應當知道我情根缺陷，不通男女情愛。”
“……嗯。”
“我無法擁有與你一樣的感情，便也無法回應你想要的感情。”
“……”
這次陸蒔沉默得有點久，好一會兒，他才開口:“無論如何，我想待在你身邊。”
聽著他固執的說辭，清顏有些無奈，又有些慶幸，還好她情根缺陷，永遠不會吃男女之情的苦。
雪原秘境六百年開一次，每次秘境入口降臨的地點都不一樣，上一次是在妖域，這一次是在魔域。
因為降臨的地點每次都不一樣，所以修真界四域在打過罵過之後，共同決定不管秘境入口降臨在何處，四域中的修士都可以進。
因此除去秘境原有的規則外，四域之間也定了一些規則，例如每域進入的修士不得超過一百名，在秘境中不得殺人奪寶等。
魔族好戰，秘境中不得殺人奪寶這條規則一出，他們當然不同意，奈何人妖兩域表示他們若是不遵守，便讓他們連進入秘境的機會都沒有，想尋求鬼域合作，鬼域卻始終保持中立。
清顏三人帶領年輕一輩的人修盟弟子趕到秘境入口降臨點時，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月，這半個多月裡，清顏與不染雖少有接觸，但時不時能感受到不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有些莫名，印象中不染沒入魔前，視線從不會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若沒入魔前他是同現在這般，她怎麼也會察覺不對，雖不至於往男女之情那方麵想，可也會覺得奇怪。
說不染佛子目空一切並不是在罵他狂妄，佛子眼中世間萬物確實都是一場空，用他們佛修的話來說，大概是似空非空，似在非在。
迎上人再次看來的目光，清顏勾唇淺笑:“佛子有何指教？”
佛子眉間點血，唇若塗朱，身著一襲雪白僧袍，像雪山之巔的清蓮，不染纖塵，遺世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