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的時候,我感受到很多破敗的靈魂意識,我以為是聯邦做的。”
“因為我也是出自聯邦,所以你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是一部分原因,當時你的事在聯邦鬨得沸沸揚揚,托你的福,這是一個可以攪亂社會的好機會。”蘇小小狡黠一笑。
她不否認人需要群體來存活,但人的組織——這個被稱之為社會的東西——並不是一個可以平等容納每一個人的地方。
有人生來孱弱,有人生來強壯,有人家庭富足,有人窮困潦倒,有人一出生就不必經受挫折,有人則必須事事完美才能過上一樣的生活。
這個聯邦創建的常規帶來了太多不公,就像她從前身處的那個社會——儘管製度完全不同,但過程、結局卻越來越相似。
所以,這種組織,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這樣的組織,無論用什麼手段,都可以去摧毀。
所以她去到一個又一個滿載著個體的組織,一次又一次暗中擾亂,加速了本就會走向滅亡的“社會”完成這個注定的結局。
“我勸不了你,隻是希望你,看到那些真的因為生計苦苦掙紮的人的時候,彆讓他們更難。”陳微末目光忽然輕柔,“就像當初,有人幫過我一樣,如果他們也能幸運一點的話。”
“這可算不上幸運。”蘇小小覺得可笑,一點示好就能讓人忽略從前所有的傷痛嗎,“懶得和你說,但是屋外那個…你要不要去看看,站了很久了,朝這屋裡不停釋放情緒,煩死我了。”
“…孟樂知?”
“不是他。”
“…”
風潭昨天因戰鬥而破爛的衣服還掛在他身上,這裡沒什麼人經過,大概也沒人領他回去。
陳微末尷尬地撓了撓頭,自己一直陷在情緒裡難以自拔,沒顧得上他。
“你怎麼不去找希泊的人,在這站著做什麼?”
“我不認識他們。”
“他們不是壞人。”
“你能跟我講講,最初的…風潭,和你的事嗎?”
陳微末看著眼前這個實際清醒存活時間隻有一兩天的改造人,心裡忽然升起無限悲哀。
她帶風潭一步一步離開,朝關押烏秀成的房間走去,路上,她詳細說了和風潭一號在希帕蒂婭無界之城的相遇、再到撿走重傷的他,和在蒂爾特斯的兩年生活。
這個風潭始終沉默。
“你好像對於被克隆、被導入不屬於你的記憶這些事,沒那麼驚訝,也沒那麼抵觸?”陳微末問。
“…因為,我隻有這段記憶。”
他沒有可以用來判斷好壞的基準。
陳微末突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算了,一起去看看烏秀成吧。”
烏秀成隻比她早一小時醒來,在他發現自己身體中一些微妙的變化與無力感後,他發了瘋似的猛烈撞擊整個屏蔽器,頭、手撞出血來都沒有停下。
外麵看守他的士兵也隻是冷眼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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