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微末抬頭無語地瞥了她一眼。
“看什麼看!我又沒說錯!”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陳微末敷衍著,她看了眼坐標,“十分鐘之後咱們也能歇了。”
“不行,我現在就要歇!”
“…晚安。”
陳微末一個人又在原地忙了兩個小時,她伸了個懶腰,對著窗外愣了一會,最後還是走到了孟樂知房間門口。
門開啟還是有輕微的動靜,但並沒有對屋內的人造成影響,因為孟樂知根本就沒睡。
屋內沒有開燈,他背對著門坐在床邊,佝僂著將胳膊架在大腿上,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你怎麼能開我的門?”
“在這個飛船上,我的權限最大。”
“聯邦時間深更半夜,你一個人跑到我這裡…”
“孟樂知。”陳微末走到他跟前,伸手想觸碰他的臉,但卻停在了半空中,沒有真的摸到,“你怎麼了?”
黑暗中,有一聲沉重、均勻的鼻息。
“腿還疼嗎?”
“疼。”
“躺會吧。”
孟樂知幫她蓋上了被子,剛要起身,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了回去。
他立刻單手撐住,這才沒完全摔下去。
陳微末又乘勝追擊,把他徹底拉到床上。
孟樂知想掙紮,但一點用也沒有。
一個在被子裡,一個在被子外,但同時暗中較勁,倔得像兩頭牛。
“…”
孟樂知認輸,終於放鬆下來。
“是什麼感覺?”陳微末輕輕摸了摸他的眉間,順著眉骨滑到了鼻尖。
“會…覺得沒有意義,偶爾穿插著…”
他沒再說話,陳微末卻抱住了他。
“我明白。”
向外的憤怒發展到一定階段,總是會轉向內部。
她的情感相對於普通人缺失一部分,所以總是慢一步或感受不到真正意義上人與人的聯結,可一旦跨越理性那條線,感性的世界就像沼澤,可以緩慢,卻不可抗。
從無知無覺到可以經曆正常的感情流動,她總是產生錯覺,到底哪邊才是真實的。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這樣的?”
“挺早的,在上軍校之前,我的精神力就已經達到了S級,覺醒的早,出問題也比彆人早一點。”
“什麼問題?”
“我…可能有點早熟吧。”孟樂知自嘲似的輕笑,卻隱隱有些苦澀,“我隻是發現,一個我認為安全的環境,卻害死了很多我信任的人。我不懂為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終於伸出手,也抱住了陳微末。可他控製不住地用力,仿佛一定要獲取什麼。
“所以,精神力混亂是無解的嗎?”陳微末輕聲道。
“不知道,也許有人可以。”
但不是他。
他隻是一個逃避了十幾年的懦夫。
他解決不了,所以妥協了,就讓崩潰的世界繼續肆意潰爛,那道門就在那裡,他既不進去,也不去把門關上。
他的精神力可以增長到4S級彆,可以說是相輔相成,是假裝脫離了混亂消極認知世界的結果,也是因為世界早已崩塌,他不再有界限。
可今天,幫蕭端直麵他的問題,卻打破了自己的平衡。
“我能幫你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