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者談論起來,輿論大體分為兩派。一派是佩服孟家嚴肅果敢的家風,雖是武將出身,卻越發講究規矩清譽,連頭一回歸家的嫡小姐壞了規矩也是說罰就罰的,孟老太太實在是女中豪傑、說一不二、家風不錯;另一派則與孟家不睦,恨不得逮著機會就找他們個錯處,比如這回嫡小姐被罰跪祠堂自然是有著極大的錯處,那必然說明孟家沒教好子嗣,就這還好意思擠入清流門第?不能夠!
自然還是第一派的聲音大些。
寧璋跪在祠堂,自是不知外頭的風言風語,將離仗著自個兒輕身功夫極佳溜入幾個院裡聽了好幾耳朵。
顏雙儀的玉溪堂自然是落不下的。
那暮秋領著寧璋入了祠堂後,就回玉溪堂交差。孟肇戎並不在玉溪堂中,方才那場麵結束後他便賭氣去了書房,顏夫人打發宋媽媽把令璋、玄崇給哄睡去,便躺在貴妃榻上和暮秋說體己話。
“我想著以陸隱喬那種性格,生的女兒也不會是個動心忍性的,真叫我說準了。你帶她去祠堂,可聽她又說了什麼沒有?”
暮秋慢慢替顏夫人捶著腿,道:“五姑娘脾氣傲得很,不肯服軟。”
顏夫人微微笑道:“脾氣性子倔強倒也罷了,我寧肯她不規矩的坦蕩些,也不要像邵箏兒這樣惺惺作態機關算儘。道理以後還能慢慢教,品行若是壞了,可教不好。”
暮秋道:“原是這個理,我瞧五小姐的品性還算好的。隻是先頭那個陸夫人死了多少年了,老爺還一直記掛著她,就憑這個,隻恐無論五姑娘什麼脾氣稟性,老爺多會偏疼她些。”
顏夫人略一思量,道:“由著他去吧,多年未見,偏疼些也是應該的。隻是你需叫咱們玉溪堂的下人都避嫌些,彆趁著人出風頭的時候就親熱上去,見彆人冷落了便繞著道走,我最恨這樣。”
暮秋勸道:“這些年老爺心裡一直念著先陸夫人,關山苑那個就是看穿了這一點,每每做出一副念舊的樣子,還效仿先陸夫人禮賢下士,咱們就吃虧在陸夫人八竿子打不著。依我看,夫人不如對五小姐好一些,老爺看在眼裡,也定念著夫人的好。依我看,那關山苑恐怕已經著急忙慌地要籠絡上去了。”
顏夫人冷冷一哼,甚是不屑,也不肯叫她再提。
將離聽完了這邊的牆角,又溜去那個被稱為“惺惺作態”的關山苑中聽了一耳朵。
關山苑的行為和暮秋料想的很像,又不完全像。將離怎麼看都看不出來這種行為算是“著急忙慌的籠絡”。
她到的時候,邵姨娘正在默默地流眼淚,施眉站在一旁陪著關心,小舟和樂璋在旁邊下圍棋、嗑瓜子。
邵姨娘聽嗑瓜子的聲音心煩,啐了句:“真沒心肝,你五妹妹被發落去罰跪,你卻一句不勸你爹爹,隻管回來玩你的。”
樂璋不以為然:“我來昌安之後被罰了不下五次了,那有何難?跪兩刻鐘呢便開始哭,一個時辰呢便開始暈,要是兩個時辰,那可得十天半月起不來,這麼著,誰還敢叫我再跪?先抬出來,再哭兩日裝可憐,爹爹就消氣了。”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沒心肝?仗著你爹爹的幾分寵愛在家裡橫行無忌,還自以為聰明。”邵姨娘說了兩句,便想起樂璋往日的招數來,叮囑施眉,“那五姑娘我看也是個倔性子,恐怕沒樂璋這麼多鬼怪鑽營的心思,你給樂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