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箏兒的眼淚眼瞧著就在眶眶裡打轉,楚楚盈盈的,卻不落下來,是最令人憐惜的一種委屈哭法。
她順著孟肇戎的話一連點頭:“老爺說的是,咱們家就得從源頭上杜絕這種空穴來風的事。若不是之前王家二爺來咱們家讀書,想必也不會引起這些亂來。咱們家姑娘現在也跟爺們在同一個學塾讀書,若是學塾中再來一些外姓的人,恐怕還是不方便。不如趁這個時候叫姑娘們暫且回院子裡來,也不必每兩日去一次了,免得再傳出去什麼不乾淨的話。”
其實姑娘們上學塾在昌安城中非常常見,越是大戶人家,越願意培養閨閣女兒通曉詩書六藝等能力,比如衛清韞當年就以才女之名響徹整個昌安城,越發讓昌安的大戶人家在這條路上附庸起來。
但是讀書一旦涉及了男女問題,那還是要解決的。要麼就是規矩學得好,大家發乎情止乎禮,也沒問題,要麼就是男子上家學,女子上女學,從根本上避免這種問題,再不濟,那女兒就不要上了,反正常見歸常見,又不是必需。
邵箏兒之所以能這麼勸,主要還是結合孟家的實際情況。
容璋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以後也不會去學塾讀書了,而樂璋的心思完全不在讀書上,讓她去學塾簡直跟要她的命一樣,她不愛去倒還罷了,關鍵她去了還要挨罵,動不動還要被汪老先生一頓罰,有時候再告到孟老太太、孟肇戎麵前,還不夠丟臉的。
橫豎自己的兩個女兒跟學塾都越來越沾不上,反倒是讓令璋在學塾裡蒸蒸日上了,還常備汪老先生誇守規矩、勤勉之類,就連寧璋那個扶不上牆的也能在策論上論一論。與其這個學堂讓其他兩人都顯出來了,還不如大家都不去,也算乾淨。
孟肇戎思慮再三,答應得很艱難:“其實這事也不必太過因噎廢食,咱們在興州的時候,民風比昌安可開放得多,也沒聽過哪家因為民風開放就做出更多□□之事。我看就是昌安城裡這群長舌婦,整日裡吃得太飽了,閒的沒事乾嚼舌根,也忒討厭。你隻彆跟她們一樣就好。不過既然你擔心學塾一事,那就姑且避避風頭,我回頭吩咐下去,叫咱們家幾個姑娘告個假,最近天兒也熱了,不必特特地去學堂,先在園子裡避過這一陣暑氣,隨她們學些什麼,琴棋書畫也好、隨便讀一些詩詞文章也罷,若有什麼,隻管找大嫂和林氏安排教習嬤嬤便是。”
“正是這樣呢,還是老爺思慮周全。”邵姨娘破涕為笑,盈盈弱質。
孟肇戎又道:“不過你回頭也勸勸樂璋,讓她學得沉穩一些。她在學堂也忒愛鬨了,汪老先生不知狀告了多少次,都是咱們在興州寵她寵得太過了。”
邵姨娘道:“老爺說的是,我也知道三姑娘性情張揚,可是一想到咱們二姑娘已經如此謹慎小心了,雖然周全,難免委屈,也不知怎的,我心裡卻盼著三姑娘能做個快意恩仇的爽利人,如此便不必擔心以後她在婆家受些窩囊氣。我有時候聽施昀家的說,咱們三姑娘這性格,在外頭倒是有一些好名聲呢,外頭儘是說活潑爽利善交朋友的,可知什麼性格都有兩麵。”
她隻要提樂璋,就會用容璋襯著,隻要提恩寵,就會用陸隱喬襯著。雖然是老招數了,但屢屢好用。
孟肇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