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寧璋很難接受,感覺大家肯定是被尚遠騙了,其實他是個刁鑽古怪的小狐狸,披著羊皮騙人,實際上狡詐得很。
可是如今真真切切看到他在宮裡的樣子,寧璋才恍惚覺得,他之所以是個小狐狸,那是因為身處豺狼虎豹之窩,不僅無依無靠,還要護著小尚玉,恐怕隻有披著羊皮不爭不搶、不阻撓、不妨礙,才能活下去。又想到去歲昌安城外他被追殺的那番情景,原來他活得其實這麼艱難。
原來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啊。
二皇子和四皇子卻都對尚遠的回答不依不饒,一定要他說清楚,既然兩邊都是為了律法好,究竟那種行為更好?
尚遠真不想引火上身,隻好做出很苦惱的樣子告饒道:“唉喲,我再說不出了,我哪裡懂這些?”
二皇子習慣尚遠這樣,隻好歎氣道:“算了,你一貫這樣窩窩囊囊的,我也不該問你,隻問靈淵就好。還好靈淵沒有被你帶的這般窩囊氣。”
尚遠也不惱,就是討饒地笑了笑,又給了衛瀾一個鼓勵的眼神。
他們兩個很有默契,尚遠有意藏鋒,可衛瀾不能如此。畢竟衛瀾在宮外也是有盛名的,若是到了宮裡一味隱藏鋒芒,反倒會叫人疑心尚遠也是扮豬吃虎韜光養晦。因此每每他們點到衛瀾時,衛瀾都是儘心作答。
“其實這件事最終要論的,與是否死諫無關,而是這個典史究竟為何要死。”
寧璋充滿興致地托腮聽衛瀾說話,餘光瞥見北辰豫的目光中也有一分期待。
衛瀾頓了頓,又道:無論杖刑在前還是在後,三十杖下去都未必能要他的性命,可他一定要死在前頭,應當不是因為畏懼杖刑,而是憂心這杖刑帶來的結果。他敲登聞鼓,有司衙門會先查他的身份,一旦查明他是擅離職守的有罪之人,便會為他定罪發落,如此一來,他要敲登聞鼓所告之事,便會被因此而埋下不提。是因為定罪在前,他才不得不死,不得不用這種壯烈的形式,讓這奏章到了天下人麵前。”
北辰豫未置可否,又循循善誘:“你們隻論了他究竟該不該死,可是導致他今日到昌安城赴死的真正緣由呢?”
衛瀾對著北辰豫一揖,誠懇道:“我想,根本緣由就是他在當地真的求告無門,上昌安城告禦狀是他的唯一出路。之所以他求告無門,想來是因為此舉觸犯了地方官員的逆鱗。”
北辰豫小幅度點了點頭,鼓勵他繼續深挖。
衛瀾又道:“我朝每三年一次朝覲,明年年初正是朝覲之期。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