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璋一時甚至有些發懵,這些人都怎麼了,怎麼輿論風向變化如此之大?
她這會兒當然想不到,大家並非是給她麵子,而是沒有人敢駁皇帝的麵子,畢竟皇帝親口稱讚了她武功高強,又讚她有勇有謀,若是孟家這會兒關起門來計較她會武功的事,那不是打在了皇帝臉上嗎?倒顯得皇帝都讚賞的品質還有錯似的,孟家多大能耐,能踩在皇帝的麵子上蹦躂?
這幾個人心裡都很有譜,雖然平日裡瞧不上寧璋,可是這會兒誰也不敢說她一句不是,還要爭先恐後地給她臉麵。
孟老太太當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隻是她實在瞧不上孟寧璋,不立刻同她算賬已經是頂多了,再給她臉,那不能夠。她忍著脾氣陰陽怪氣了一句:“還以為陸家是一諾千金的,沒想到答應的事,到底是沒做到了。”
刺耳。
非常刺耳。
之前寧璋尚且能夠耐著性子扮演一個聽話角色,是因為存心想用孟家人能認可的方式掙一個道理,現在也無所謂了,橫豎已經不被認可,她可受不得這個氣。
寧璋冷笑一聲,後倚在官帽椅上,吊梢著眉毛斜睨向孟老太太,聲音雖輕,卻擲地有聲:“陸家究竟何處對你不起,何處對孟家不起?”
“你說什麼?”孟老太太未料她會來這麼一句,聲音都險些發抖。
寧璋冷然道:“尋常人家的祖母,若知道孫女蒙受磨難,必定會先關懷、再教育。可是您老人家對我卻隻有責怪。也不意外了,自打我入孟府的第一日起,你就沒給過我一回好臉色,事事針對我,就連那不許女子習武的家規,原本也沒有的,偏我生下來之後便有了。我倒真想知道,究竟你為何對我有如此大的惡意,我母親當日在昌安,又是受了怎樣的屈辱和虐待?”
孟老太太一個瓷杯正朝著寧璋頭上砸過去,寧璋輕而易舉的閃避開,順手撈下了那瓷杯,給它另加了一分力氣,摔在孟老太太腳邊,碎成十瓣。
孟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咬牙道:“放肆!誰教你這樣和長輩說話!忤逆長輩、口出惡言,陸家就是這樣教的你,混是個潑皮無賴!”
“不必牽扯陸家。陸家好得很。陸家教出了我母親,進可在戰場上應勇殺敵,退可在軍營中運籌帷幄,這才讓父親得了個將軍頭銜。反倒是額母親去世以後,父親的頭銜究竟如何升過?陸家也教出了我,危難之際可以挺身而出,而你孟家又因為我這次的挺身而出,才在朝中又受一回重用。孟家處處飲著陸家的血,反過頭來卻欺負陸家的人,我倒要問問你,知不知道廉恥二字該怎麼寫?”
寧璋勢必是要同孟家撕破臉了,既然裝乖巧換不來認同,那就大家橋歸橋路歸路,該清算的,她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之前忍受的日子多了,到今日可以揚眉吐氣的時候,寧璋竟有一種暢快的感覺,她淋漓酣暢地說了這番話,與孟母氣到哆嗦的情形反差鮮明。
顏雙儀看不下去,喝令:“住口!你也忒輕狂了!究竟你還是孟家的女兒!皇帝誇讚你,那是誇讚孟家的英勇,若離了孟家,皇帝還知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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