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臥風月 紅箋小筆 6744 字 9個月前

開酒坊的益處,就在於不論是勾欄瓦舍的人來買酒,還是寺廟裡的和尚來化緣,都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可是最近城裡在查一些命案,最新的線索,疑犯似是一個光頭。

這兩和尚急匆匆趕來酒坊,便是要提前告知秦陌,近日觀音廟成為了嫌疑點,受到了官府的牽製,他們遭了禁足,往後不能再隨意出入。

秦陌本還有些犯愁,轉眼見蘭殊不喜和尚,腦海中忽而靈光一閃。

他冷冷一笑,要求她即日起,每逢一五十前往觀音廟裡上香,做他與觀音廟之間傳話的線人。

秦陌唇角微勾,一張俊俏的少年臉,說不出的討人厭,“你一個私奔來的小丫頭,到觀音廟求姻緣庇護,最是尋常不過。”

蘭殊唇角狠狠抽了抽。

他絕對,絕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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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的春天,風中尚攜著幾縷涼意,野草與樹椏已經蔓延瘋長。

籬落飄香,疏林如畫,胡楊巷尾的爆竹聲乍然響起,開張大吉。

葛風與徐氏為了慶祝他們開業,一大清晨,特地送來了兩紮鮮豔明媚的花束,擺在了大門口。

蘭殊不好意思道:“叔叔嬸嬸破費了。”

徐氏笑吟吟擺了擺手:“不破費,都是我自己采的,我們這兒一到春天最不缺的就是花了!”

秦陌請他們進大堂喝茶,徐氏跟著葛風從善如流地邁進門,努了努嘴道:“不喝茶,喝酒,第一天開業,當然要捧場!”

可這會才清晨不過。秦陌覺得飲酒不妥,張口阻擾,奈何葛風與徐氏竟是鐵了心要買這開業的第一壺酒。

蘭殊見他倆執拗,不好掃人興致,輕推了推秦陌的胳膊,勞煩他將小爐上溫著的江米酒拿來。

“在江南華亭那帶,曾也興過早酒的文化。江米酒度數低不易醉,入口溫和清香,早上小酌一口暖暖身子,最適合不過。”

待秦陌將酒壺拿來,蘭殊接過酒壺,以指腹試了試壺肚的溫度,對他溫言解釋道。

今日一大早,秦陌起床晨練,早早就看見她在廚房裡各種折騰。

他當時還不懂她為何在廊下生了好幾個紅泥小爐,如今看來,是為了應對早客,早有準備。

那江米酒壺一開,酒香便在廳裡散了開來。

淡淡的香甜氣味彌漫到了街上,不一會,便吸引了好些個早起做活的行人。

才一開業,店裡已不乏熱鬨的人氣。

蘭殊裡裡外外忙著招呼起來,幸而有秦陌這樣一個能乾的苦力,眼力見夠,戲也做的足,重活基本沒讓她挨過手。

幾個街坊鄰裡的嬸嬸看了,果然被他蒙蔽,可勁兒地誇讚起來:“周家哥兒話不多,心裡倒是個會疼人的。”

“自我進門以來,就沒見他讓陸姐兒拿過一件重物。”

“話雖然不多,活做的卻不少,瞧著就讓人心裡踏實。”

“嘴上說的那都是虛的!我家那個娶我之前,什麼好聽的話沒說過,進了門,你見他乾過活嗎?選男人,就該選這樣老實的才好!”

一陣調笑聲中,蘭殊一壁站在旁邊羞赧賠笑,一壁忍不住心裡嘀咕。

他老實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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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張羅,便忙到了天黑。

屋外暮色四合,蘭殊站在了櫃台前,挑起手指敲打著算盤,剛把一筆酒錢記錄在簿,不經意抬起頭,卻見一道清瘦頎長的身影,正站在了門框邊,不動聲色地觀望著她。

他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過她敲算盤的模樣,在追悼某一位故人。

蘭殊撥弄算盤的小手,嚇得立馬蜷縮了下。

四目交彙,吳甫仁牽起唇角,如約來到了店內,同她道了聲“恭喜”。

蘭殊定了定心神,佯作一副才知曉他身份的模樣,上前斂衽福禮,“上回不知縣令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了。”

吳甫仁薄露笑意,和顏道:“這兒也不是在府衙,我隻是來買酒的客人。”

蘭殊信守承諾,特意送了一壺新開封的縹醪酒給他。

待她把酒拿來,吳甫仁剛好站在櫃台前,望著牆壁木牌上刻寫的售酒種類出神。

吳甫仁問道:“你也會釀洛神花酒?”

上一世,蘭殊並沒有注意到這個“也”字,如今再聽一遍,隻覺得毛骨悚然。

“會的。酒窖裡已經陳缸了,隻是花果酒不比濁酒,需要花費的時辰更長一些。”蘭殊的回答,與上一世一字不差。

即使知曉正是這一門恰巧會釀洛神花酒的手藝,叫她後來栽了跟頭,吃了頓好大的虧,蘭殊還是不敢輕易改變這一世的言行舉止。

畢竟,也是她這頓虧,破開了他們此行任務的僵局。

吳甫仁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仔細詢問了洛神花酒啟封的日期,溫言屆時會再來光臨。

蘭殊斂衽致謝他的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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