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雪點頭:“那是相當不道德!”
自己攬下的活,哭著也要乾完。
白俊隻能硬著頭皮和同事一起把屍體從車上抬了下來,一路往殯儀館而去。
張雪雪被白俊逗得樂了一路:怎麼會有這麼蠢,這麼搞笑的人?
她轉身正要離開的時候,忽然感應到了什麼,眯了眯眼細細打量著殯儀館:“好濃重的怨氣!”
殯儀館是人生的最後一站,這裡陰氣重很正常。可為什麼怨氣也那麼重?
略微思索之後,張雪雪抬步踏入了殯儀館的大門。
殯儀館裡,聚集人數最多的就是各個告彆廳,一簇簇的人群各自聚集著,眾生百相。
萬壽廳前,十幾個等著進行遺體告彆儀式的家屬,正在高談闊論,毫無悲色:
“咱爸癱了好幾年,終於解脫了。”
“小妹,等下你要哭響一點,爸以前最疼你。”
“哭啥哭啊,咱爸那麼大年紀了,這可是喜喪啊。”
兄弟姐妹們閒談著,不知道說了什麼,又嘻嘻哈哈地笑開了。
可當告彆儀式開始後,幾個兒女看到老父親的遺體,頓時又嚎啕大哭了起來。
哭得最大聲的,恰好也是剛才在廳外笑得最大聲的。
笑是真,哭也是真。
隔壁的萬福廳前,則坐著一對悲傷的老夫婦。
淚已流乾,眼睛腫脹。麵對前來悼念的親友,二老強打起精神,一遍遍地訴說著孩子不幸離開的原委。沒說一次,就又痛一次。沒有嚎啕大哭,可嗚咽的悲傷卻彌散在每個人心頭。
張雪雪走過一個個告彆廳。
在這裡,她能看到了生與死的界限,看到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有人因為親人離去而解脫,有人則因為失去親人,活著也仿佛死了。
人的一生,實屬神奇。
短短數十年的存在又離去,仿佛什麼都沒帶走,又好像帶走了一切。
說人生苦短,什麼也留不住。
可人類種族的繁衍生息,上萬年的文化傳承,卻和每一個人息息相關。
每個人都是偉大的,不可或缺的一環。
可若論生的意義是什麼,有些人庸庸碌碌,活了一輩子也未能活個明白。
生不易,死可歎,最後的最後都化成了一縷嫋嫋青煙,消弭與天地間。
張雪雪遙遙望著遠處的火化樓後騰起的輕煙,微微蹙起了眉頭——那裡的怨氣最重,到底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