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搭上門扇的一刻,院門處傳來講話聲,她身形一彎,隱在廊下陰影處。
“大人,門房來報,郭老板有要事相見。”
裡麵吵鬨聲立時消停,嚴峰一把推開門扇,滿麵怒容,“知道了。”
婆子不動神色地往裡瞧上一眼,搖搖頭,臉上透著幾分無奈,替裡麵那位關上門。
院子安靜下來,沒有伺候的仆人丫鬟,隻有負責看守的婆子,透出幾分寂寥。
林越舟雙手伸到腦後係緊黑布,悄悄推動門扇側身進去。
裡麵那位正伏在案上哭,手裡瓷片還沒鬆掉,聽到動靜以為是嚴峰去而複返,即刻抬起頭將瓷片頂上來。
“哎!彆。”
寧姑娘見到一個不知名的蒙麵人進來,竟沒有看到嚴峰那樣感到可怖,尤其在林越舟開口後,她意識到來人是個女子,心裡更是一鬆。
“你是什麼人?”
“就一句話,我能救你出去,你願不願意走。”
寧姑娘神情一怔,握著瓷片的手垂下去,看著她,直起身,一息間眼神欣喜起來。
“你現在就能帶我走嗎?”
“今天不行。除了你,我還想把其他姑娘都帶走。”
寧姑娘有些頹喪地坐回去,今夜不走,嚴峰是還要回來的。
林越舟看透她的想法,跟著坐過去,說:“彆怕,我有辦法叫他今晚過不來。”
想了想,又道:“你跟我講講裡麵情況,後院有多少女子,又有多少婆子仆人,我好籌劃。”
寧姑娘覺得在理,雙手一抹淚,片刻沒耽擱地講道:“和我這院子一樣的,後院共三個,裡麵都住著一位,配一個婆子,兩個丫鬟,我不想人盯著,便把丫鬟打發了,隻留一個婆子。”
“左右還有六個廂房,沒有住滿,數數得有十餘位,餘的便是廚房灶下、洗衣灑掃的,七八位也是有的。我進來得遲,說的不定準,但大體是不離的。”
好一個嚴峰,知道的道他聲知州大人,不知道的還道他是哪來的土皇帝呢。
“你對她們有多少了解,要是能走,又有幾人願走?”
“這還能有不願走的嘛,在這過的是什麼日子,婢不婢,妾不妾,那就是任人淩/辱啊!”
林越舟的想法固然是都走,還得人人捅上嚴峰兩刀才算解氣嘞。
但想到剛剛在窗外聽到的話,她不得不思考一下,萬一有人呆得太久麻木了,又或是擔心以後的生活受人排擠歧視,不願走呢?
“這樣,這兩日你同她們走動一下,也不用細說。後日晚這個時候,府裡會出亂子,到時你們往角門走,彆大包小包的,帶些小巧貴重換得了銀子的物件。”
“我擺平外院的人再進來,你們能不驚動婆子丫鬟,就彆驚動。若是她們察覺了,也彆怕,拿出你今天拚命的勁頭,活路都是自己掙出來的!再不濟,也有我給你們殿後。”
末了,她又囑咐兩句,“若是有人不想走,不必強求,不過要看緊她,不讓她遞信,這就得看你們的功夫了。看不住,沒人能救你們!還有,嚴峰這兩日不會過來,你可放心地在院外活動,避著點婆子。”
寧姑娘在腦中一一記下,就是有一點不明白,她怎麼知道嚴峰這兩日不會過來了?
再想問,人已不在房裡,徒留下一扇空開的門。
其實林越舟謀算得很簡單,一個瘸了的、下不了床的人總不會有心思到處走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