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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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是真的破!

青瓦搖搖欲墜透著風,頂梁歪斜,脫了漆的佛像在風雨中塌毀一半。

林越舟匆匆掃一眼,不計較這些,又不在這住,臨時借個地方劃分個去處,還要多好是怎樣?

她把人攏過來圍成個圈,自己站在中心,拿出一份皺皺的名單,一一點名,又按照來處不同,分成五批,分彆是鳳鳴縣、靈風縣、四方縣、蔚縣和嶽縣。

“就這樣,你們看成不成?”

剛剛一路逃跑廝打,寧語琴忍著痛硬是一聲沒吭,此刻倒有些眼眶泛紅。

“姑娘,各位公子,你們救了我們便是我們今世的恩人。我們也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不是我們不願回家,而是,沒家了。”

“像我,是耕讀之家,母親走得早,父親也隻我一個女兒,他一走,我那黑心的大伯叔叔就想著吃絕戶!說是把我嫁人,其實就是賣了出去!沒名沒份,供人消遣罷了。”

“像她們,好些個情況還不如我,我們這些人回去,無非就是再被賣一回,就連身上的逃命錢也是要被搜刮了去的。”

鏢師們一時默然,送回去怎麼感覺跟關在宅子裡一樣慘?

林越舟心裡了然了,眉梢上浮起一層愁緒,“是不能剛離虎口,又入狼窩。”

可眼下這麼多人要如何安置?再在這破廟呆著,是等著被人一網打儘呢!

她心裡有個法子,又覺得有些為難這些姑娘們。

陶蓉兒看大家心裡好似沒個主意,一跺腳,道:“恩人們!我們不叫你們為難,你們就把我們放在此處吧,我們各自逃散,若是能隱姓埋名做點小買賣是最好,大不了絞了頭發上山當姑子去!”

“姐妹們一起湊了一把金錁子,希望恩人們不要嫌棄。”

“收下吧,收下吧。”

“謝謝恩人們了。”

林越舟環望周圍一圈,姑娘們頭發淩亂,齊整的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樣子,透著衣下深深淺淺的傷痕,有些是新鮮的青紫瘀痕,更多的是已經結痂的疤痕。

她緊攥雙拳,麵色凝重,道:“沒到那份兒上呢!你們是被人誆騙來的,又過了這麼些年的不公日子,就沒想著報仇?”

寧語琴咬牙切齒,道:“這誰不想呢,隻是他是知州啊!要是能以我的命換他死,我也是願的!可惜,我死了,都動不了他一根手指頭兒。”

說到最後,自嘲地笑了笑。

林越舟瞪大雙眼,“胡說!他的狗命哪值得你去換!”

時安斜眼看去,嘴角浮著笑,沒人接的金錁子他接了過來,道:“還有嗎?大點的。”

這一聲與義憤填膺的氛圍格格不入,眾人的目光都向他投射過來,或驚奇,或不解,或想出聲提醒。

李雲飛知道他的身份,心道:他也不是缺錢的人呐......

她學著他的模樣捏起一顆金錁子仔細翻看,越看麵上笑意越重,“對,把身上的金子銀子都拿出來仔細瞧瞧!上麵印的是什麼?”

趁著眾人翻包袱的間隙,她朝時安一抬頜,“眼力見可以啊,這都瞧得見。”

時安笑笑,“並不是瞧見的,這是富戶家的習慣,嚴知州多半也是有的。”

“嚴字!是嚴!”寧語琴身上的金錠銀錠比之其餘人要多上一些,翻找起來最快。

金錠銀錠份量大,刻的是完完整整的“嚴”字,而金錁子麵小,隻刻了“峰”的一半——“山”。

“錢莊出的金條底下都有印記用於防偽,而富戶家銀錢多,平常置在自家內庫中,著內庫管事看守,為了防止偷盜,便刻上自家印記,即使在市麵上流通了,也好查找。”

“果然是富戶家的!講起來有條有理。”

大姐沒啥銀子,抓起一把金錁子看了又看,還是發愁,“可...這又能怎麼樣呢?”

林越舟聲音清脆,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現在城裡有欽差,你們可以告他!這些金銀是物證,你們自己就是人證。”

“當然,其中的風險不言而喻,而且你們是原告也好,人證也罷,都是要上公堂的,漏了麵,必然會引來一些麻煩。”

她們既無家可歸,又不願同鄉人認出,抑或是遭同族人出賣,隻能選擇背井離鄉靠著手裡這點銀錢另謀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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