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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舟左手持火把,右手握刀,砍向沿路雜草刺木,再往上的路不好走,縱使三人頗有些體力技巧,走上一段也覺吃力。
她忍不住不吐不快道:“坐騾車上莊叫苦叫累,現在都能徒步進深山了,我這二弟真是好大的本事!”
紅繩雖已斷,但獵戶的記憶是實實在在的,三人繞路走了一段,僥幸發現一處上山腳印,時安根據腳印大小、深淺,初步判斷是四人,其中還摻著動物足印。
獵戶秉著功過相抵的想法,不肯在原地等待,執意要同他們一道進深山。
時安方才在深山入口撿了不少乾枝擺放成“十”字,一路走一路在沿途樹枝上係上準備好的黃色布條,既是為下山作準備,也是謹防不測留給石大尋的。
“林昔澤!”
“林二公子!”
山間幽寂,三人已是扯著嗓子喊了,但與偌大深山相比,仍顯得微不足道,如果能多些人找,自是最好。隻是深山危險未知,又是夜間,貿然讓莊戶家仆上來,豈不是將人家也置於危險之地?
不如等天亮,若沒結果,做足準備再加派人手進深山。
疲累緊張的時刻,不知誰的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咕”的一聲,時安係布條的手頓了一下,耳廓添上兩抹紅意,雙手用力地一打結,佯裝無事發生。
隻是他想裝,扁腹卻是一刻也等不了了,連著“咕”了好幾聲,他有種錯覺,枝頭鳥兒都被他的餓肚聲給驚飛了。
“喏。”
眼前突然出現一張烤得焦黃的乾饃,時安訥訥,抬首正見越舟姑娘嘴裡叼著一塊,腰間褡褳的油紙包裡還剩一塊,遞給了獵戶。
“我們歇一會兒,吃個餅子喝點水,可不能人沒找到自己先倒下了。”
獵戶欣然接過,連連道謝,這林家大姑娘瞧著不僅不嬌氣,還怪會照顧人的。
時安舔了舔乾涸的嘴唇,飲下兩口水後也迅速啃起乾饃來,林二公子不見的消息傳來正是晚食時分,嘴快的還刨到兩口食,像他這等嘴慢的隻喝了一碗甜湯便擱筷隨人出去了。
講不餓是假的。
三人各自背靠一棵樹,點點火光跳動,將近醜時時分,風漸漸消逝,他嚼下最後一口乾饃,即使喉中難咽,要就水才行,他依然覺得此物美味無比。
反觀越舟姑娘,手中饃早已下肚,正笑眯眯地盯著他,“這是我見你吃得最快的一回,不過還是略輸我一籌啊,時先生。”
更深露重,他眼底笑意重似星辰,“論這方麵,為師甘拜下風,不過我還是要多一句嘴,吃太快,傷胃,若不是緊急時分,莫要如此了。”
她不以為意地翹翹嘴,瞥向獵戶,正擦著嘴角殘渣,心道:可以繼續上路了。
“什...什麼動靜!”獵戶顫巍地指向她背後,那是一片野生灌木叢,一人多高,在火光照耀下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兼著左右晃動,波浪似地往前進,幅度越來越大。
餘下二人皆心生警惕,手霎時搭上刀柄,林越舟因離之最近,不敢妄動,隻瞅著對麵時安神色,他眉頭緊皺,眼皮一眨不眨地盯著,雙腿蓄力,腳尖微微挪移,仿佛下一瞬就會猛躍起來。
“可是嘉木莊人?”
聲音虛浮無力,是從灌木叢中傳來的!
三人心下一鬆,齊齊往裡走去,打著火把照之,獵戶回道:“正是,可是林二公子?”
裡麵人一聽,猛地倒了出來,還是兩個!原是林昔澤身邊的兩個小廝。
三人趕忙攙起,緩緩灌些水進去,二人才重得氣力慢慢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