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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時安攜著石大及用令牌調集的數十人隱蔽在城外二十裡處的山蔭間。據可靠消息,護送隊就在今日入城,他得在人馬入京前與石二完成交換。
按照約定,入京那日石二和他會換上同樣的墨青色緞麵長袍,腰係玉帶,麵帶半鷹,再無其餘裝飾。
墨青袍之外,時安又套了件黑色披風,聚精會神地盯著底下平道。石大將人馬分為兩隊,主張前後夾擊,以製造混亂為主,他小聲地又重複了遍計劃,並多次提及非不得已,不要傷人諸語。
時安一言不發地摩挲著手中箭杆,唇角緊繃,雙耳輕動,偏頭噓了一聲,所有人立即安靜下來,整裝待發。
最前麵開道的是一小隊騎兵,後麵跟著鳴鑼開道的護衛,再往後便是幾位騎著高頭大馬的身穿官袍者。
隊伍很長,走至一半時才見幾架裝飾豪華的平頭大馬車,眼瞅著隊伍慢慢就要過去了,時安依舊穩如泰山,身後人紛紛望向他,等待著他的指令。
他從袖中取出火折子,點燃了綁在箭簇上的火棉球,雙手持弓,全身力量集中於肩背,目光如鷹,瞄準其中最大的一架馬車。
箭聲破空穿林,利箭直達車軒,火苗遇上車幃,一碰即燃。車內人一瞅濃煙竄入,顧不得許多,直接從另一麵的車窗躍身而出,車旁護衛即刻拔刀而出,四處嚴守。
副使蕭原調轉馬頭,揮劍直指箭之來向,一口氣喊道:“列隊!射箭!”
早在護衛拔刀時,時安就斬釘截鐵地斷定車上人不是石二,故而當蕭原反應過來時,隻能看見遠處揚長而去的塵土。
“公子,您咋往車上射火箭呢?您也沒提前跟我們講,萬一那上麵真是石二,燒著了可咋辦?”
石大同石二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除此次遠行外,從小就沒怎麼分開過。雖然時常打鬨拌嘴,但麵臨涉及性命之事,石大對公子的做法極為不讚同,話裡話外都是責怪的意思。
時安疾揮著馬鞭,不時張望後頭,確認沒有追兵,才跟石大吐露內情,“我走之前送給石二一件裡衣,是用外藩火浣布製作的防火衣,叫他臨進京的日子要一直穿上。”
“返京路途遙遠,難以保證石二不會遭人識破,所以我和他早早製定下這個試探之法。周圍人見火起,定然會撲火救人,可剛剛護衛的反應除了防衛竟然沒想著救裡麵人。”
“若是石二見火起,身上穿著防火衣,必會想到我跟他講的話,至少要定坐幾息時間,哪會如此狼狽地躍窗?”
石大一聽,沉思道:“而且經陸良一事,公子和我暴露在外,這消息到底傳遞到了哪裡,我們也不知道,保不齊他們用誘捕之法。”
緊接著又放心地拍了拍胸脯,“所以說,石二不會因火箭受傷!”
反應過來的石大麵上有些訕訕,剛剛對公子發了牢騷,他應該沒聽出來吧?
時安沒注意到石大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冷淡著一張臉,思考著對方的目的。
聖上召自己入京不過是想借我挾製鎮守邊疆的父親,那又是誰要阻止我入京呢?莫非陸良和護送隊背後是同一人?隻是為了阻撓我追查當年南境連州的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