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菡這會兒正為自己這段時間門的偷懶懈怠,導致宮女出了這種紕漏而懊悔呢。
太子年少慕艾,少年嗎,經不住挑逗很正常。
她隻是沒想到宮女竟然有這種膽子,自己不過才放鬆幾日,就惹來這種麻煩。
沈菡摸著肚子犯愁,若是傷著太子的名聲,有人給她扣黑鍋可怎麼辦?
謠言這種事情向來是最不好辯駁的——你說你沒做,哪怕最後也證實了你確實沒做。但隻要謠言裡你做了,彆人心裡也覺得你做了,那你長多少張嘴也說不清了!
沈菡可不想這皇後還沒當呢,就成了彆人嘴裡謀奪太子之位的妖後。
最好是趕緊把這事壓下去,當做無事發生!
晚上玄燁回來後,見沈菡一臉心事:“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說完摸了摸沈菡的肚子。
孩子已經有了胎動,每天他回來不讓孩子踢兩腳心裡總是不放心。
寶寶很乖,許是平日玄燁摸得多了,寶寶對這個掌心有感覺,玄燁的手一放上去,他就很給麵子的踢了兩腳。
沈菡摸了摸肚子,感受著裡麵波浪式的起伏,寶寶這是醒了呢:“沒有,這些日子都挺好的。”
孕中期是整個孕期難得能舒服一點兒的時候。
早孕反應結束了,孕晚期肚子的壓迫、失眠、胸悶、憋氣都還沒有出現,也就是肚子猛漲之前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門能輕鬆一點兒。
本來她這些日子心情都挺好的,結果就來了這回事。
這宮裡真是一刻也不讓人放鬆。
沈菡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玄燁說了——她這一下午已經想明白了,太子那邊的事,不管是好的壞的,大的小的,她最好都不要碰。
統統推給玄燁就是最完美,最不會被碰瓷的解決辦法。
沈菡說完事情緊跟著就承認錯誤:“這次是我的疏忽……”
雖然自從她有孕,園子裡的內務就交給了公主,她很少過問。但她不能因為這個就把責任推到彆人身上。
無逸齋是皇子的地方,公主和王妃本就不大好管。何況公主們不過是體諒她懷孕辛苦才幫她代管,園子裡真正負責之人始終是她自己。
彆說是她隻是在懷孕,便是她這邊正生著,那邊出事了下人沒處理好,她也是有連帶責任的。
掌了權力,自然就要擔責任。
玄燁聽完眉頭皺了一下,倒不是對沈菡有什麼意見,隻是在這個當口兒突然冒出這麼個事兒……
玄燁見沈菡一臉忐忑,旋即便把眉頭鬆開了:“朕不是在怪你,你不用自責。這事兒……”
他心裡轉著幾個念頭,但想想,這些沒必要告訴她,讓她煩心。
玄燁輕描淡寫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太子這個年紀,成親生子妨礙不大了。也是朕疏忽,一直沒給他安排伺候的人。不過一個宮女,他既喜歡,納就納了吧。”
沈菡在這兒如臨大敵,卻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麼平淡——仿佛這件事和要賞兒子一個硯台一支筆一樣,隻是再小不過的一樁小事。
玄燁一邊自己解衣裳換便服,一邊隨口問:“對了,是個什麼人?”
李玉已經第一時間門把這個宮女的祖宗八代翻出來了。這姑娘的身份說起來真的很普通,沒有絲毫值得說道的地方——或者說,沒有絲毫異樣,看起來就是憑借貌美吸引到太子的小宮女。
沈菡:“是無逸齋針線房的一個小宮女,範氏,漢軍正白旗下包衣。”
*
無逸齋針線房。
一大清早起來,範氏和同屋的宮女排著隊到水房去打水。
回到屋裡洗漱完,範氏拿出自己新得的小把鏡仔細照了照。
宮女上值都是有規矩的,必須從頭到腳收拾乾淨,一根頭發絲也不許亂,要乾淨、整潔、利落,身上不許帶邪味,更不許有臟味兒。
若是在外頭碰見了主子,身上突然冒出臟味兒來,那叫大不敬。
不但會丟了差事,便是姑姑和掌事的,也得跟著受牽連。
同屋的榮兒看了眼正照鏡子的範氏,一邊梳理鬢發一邊自顧自大聲道:“這人吧,要是心裡乾淨,不用打扮收拾看著也乾淨。可要是那等心裡頭不乾淨的,再怎麼收拾,也不過是個下賤貨!”
範氏拿鏡子的手一抖,垂下眼睛沒說話。
旁邊有宮女跟著附和:“可不是呢,有些個人,不過得了主子的一點兒施舍,還真以為自己攀著高枝兒要上天了,可彆回頭天沒上去,摔了個狗啃泥!”
“就是,真以為自己是個天仙兒啊!快照照那稀罕的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吧!”
有大宮女洗漱完端著盆子從外頭路過,恰好聽到,皺著眉頭進來訓道:“大清早上,不快點收拾乾淨去上差,都在這渾咧咧什麼!都想挨簟把子不成?!”
幾人嚇得連忙閉嘴,速速收拾好自己,趕去角房用早膳。
大宮女看了眼坐在最裡側的範氏:“你也快去吧。”
範氏將手裡的把鏡鎖到箱子裡,站起身對大宮女一禮,低著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