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樣天真。”
照片裡的人笑的溫柔,如果還活著,或許就會把他擁入懷裡,輕輕喊一聲“小簫”,那他就沒這麼難受了,那他就能忘記一切煩心事了。
可現在她隻是這麼淡淡地笑著,不會有聲音,不會有回應。
“你問我現在?我過得還行,有錢有房有車……”
他頓了頓,露出個笑:“還娶了個漂亮老婆,雖然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類型。”
“但你應該會喜歡他,他人聰明,嘴還甜,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
“我本來是打算帶他來見你的,但計劃沒趕上變化,我自己一個人先來了,你不會不歡迎吧?”
公墓園裡太過寂靜,他的話隱約聽得到回聲。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原地,盯著烏雲密布,不見星月的天。
“蔣曼妮來找我了。”
“她還像以前一樣瘋,像個沒馴服理智的神經病。”
“她罵你了,我打了她一巴掌,我挺解氣的,不知道你聽了之後解氣沒。”
成簫輕笑了聲:“成家人都跟她差不多蠢,拚了命的給我找各種麻煩。”
“解決不了?那不能,你不看是誰的兒子,這點小事。”
“我隻是……會有點累,歇一陣子就好了。”
“真的……隻需要歇一陣子就好。”
他將雙手邁進手掌,深呼吸了幾口。
他又有點想抽煙了。
焦慮煩躁從來沒從他心頭徹底消失,想不起時他還是正常的他自己,而一旦想起,他便成了它們的奴隸。
“你知道嗎?我其實想過算了的。但每次這種想法出現,我都覺得我大逆不道。”
“我的命是你給的,我是你養大的。你離開,成家上上下下都是凶手,我流著和他們一樣的血,我也是罪人。”
他腳下,地麵上星星點點的水印很快連成了密密麻麻一片。
“下雨了。媽。”
他喃喃道。
一時間,他竟希望這場雨乾脆下得大點再大點,大到足夠他能在這場瓢潑中窒息,就這麼結束在這裡。
不需要人記得他,不需要人想起他。
前十幾年他為了蔣曼容的愛而活,後來他為了恨而活。
活來活去,當一場雨模糊了所有邊界時,他才發現天地之大,沒了那些愛恨,他單薄的如同一張白紙。
他靠著石碑,閉上了眼。
呼吸和心跳都放得更緩了些。
他覺得自己正在和石碑旁的那些藤蔓同頻,血脈纏著根莖,慢慢長成相同的模樣。
可下一瞬,一股強力忽然將他拽起,他倒入了一個人傘下,一個人懷中。
“你要死啊?!”
陸玖年仰著頭看他,眼裡的害怕和在乎像另一場雨,倒置著以相反的方向將成簫吞沒。
“為什麼不接電話?啊?”
“你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裡兩整天!柳卿聯係到我的時候我嚇死了你知不知道?!”
陸玖年聲音都不穩了,他解開自己的外套搭在成簫身上,把人往自己的身邊拉近了些。
“剛下了飛機我就問了柳卿跑過來找你,到這兒就看見你跟沒氣兒了一樣往那兒一坐。你一到下雨天就嚇唬我是不是?”
他踮起腳,和成簫額頭相貼。
“你彆嚇我了,你好好的。”
他們誰也沒閉眼。